只有周斯辰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死咬着唇,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我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第八章

之前费了那么大功夫不就是为了攀附秦家寻求合作。

现在却明知道秦家碾死周家,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还往枪口上撞。

难不成就因为觉得我另嫁他人,面子上挂不住了?

果不其然,周斯辰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即便秦家只手遮天又能如何,哪怕不跟你们合作,哪怕周家扯下一块肉,我也不会跟你这种小人屈服。”

这话一出,连那些神色漠然的保镖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多少年都没有人敢这么跟秦总说话。

上一个这么说话的已经在郊区那片豪宅的地基下打了生桩了。

周斯辰还是见识太少。

他或许以为秦家再有钱也大不过法,他以前是外交官,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红色背景的,撕破脸大不了就是少赚一大笔钱。

可他不知道秦楚淮当年是在东非靠贩卖武器起家的,各国的高官他暗地里都不知道处决了多少,更别提他这种无名的蝼蚁了。

都不需要秦楚淮出声,那些保镖冲过去,不顾周斯辰拼命挣扎反绞他的双手。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你们真是反了天了,知道我是谁么,敢对我动手......”

那些保镖还要下死手,秦楚淮轻轻挥手,示意他们别再轻举妄动。

他卷起袖口走到周斯辰面前。

居高临下,如同俯视一条垂死挣扎的野狗。

“白芷不爱我?”

“难道爱你这种为了另一个女人,弃她于危难的畜生?”

“你知道她当年吃了多少苦么?”

我下意识摸向小腹那块凹凸不平的弹孔疤痕,视线渐渐模糊。

东非沦陷后,彻底四分五裂再也无人能管束,谁有武器,谁就能横行霸道草菅人命,那些暴徒切断外界联系,拒绝所有人道主义援助。

全世界都在庆祝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东非的孩子却在人间炼狱。

每45分钟就有一名孩子死去,整整26个月这场暴行没有终止,没有干净的水,没有充饥的食物,没有足够的医疗条件。

那些孩子失去父母亲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遭受轰炸,每天在惶恐不安中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天,我外出寻找食物,遇到一个赤脚的小女孩。

她遍体鳞伤,眼神黯淡无光,手上提着一串肉,萦绕着无数的苍蝇。

“这个肉不能吃,会生病的。”

她仰起脸,干涸的眼睛不满血丝,声音沙哑。

“这是我的爸爸。”

第九章

我抚摸她干瘦的小脸,心疼到窒息。

从未有哪一刻,像那时那样希望周斯辰能回来救我,救走这里所有的人。

但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

无人管束的混沌状态,我只能带着小女孩东躲西藏。

那天广播在说,西海岸有直升机投递物资,饱受战火摧残的人终于看到一丝曙光。

那些躲在残垣断壁里的幸存者都纷纷往投递点赶去。

没人知道,那里没有物资,等待我们的只有无差别屠杀。

那些暴徒笑得很疯狂,端起机枪无差别扫射东逃西窜的人群,我被压在血流成河的尸山下。

前一刻还在问我投递物资的叔叔会不会给她一颗糖果的小女孩。

此刻却再无生息,只是睁大双眼看向湛蓝的天空。

意识消散之际。

一个高大的身影俯身抱起我,宽阔的怀抱是我数百天以来唯一感觉到的安全感。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干净的病房里。

秦楚淮守在病床前,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