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川的皮鞋在地上发出极其刺耳的滋啦一声,转头过来:“你看,我着脑袋。苗教授这位朋友怎么称呼?”他说着朝着刚刚坐下的闻竞伸出手。

闻竞被点了名,条件反射一样站了起来,刚要说话,被苗锐劫走了话头:“这是我高中学弟,叫闻竞。现在是A市X区刑警大队副队长,前一阵子那个很出名的连环杀人案,就是我学弟破的。”

闻竞看着唐靖川收回了手,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唐总好,我是闻竞。”

“闻队年轻有为啊。”唐靖川的语气仿佛真的不认识闻竞一样,“这么年轻的刑警大队队长,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苗教授真是长情,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苗教授比大多数人都懂这个道理。”

“过奖了。”闻竞紧张得不行。

苗锐看在眼里,又开口替他解释:“我这个学弟业务能力强,务实。不是太会花言巧语的人。”他越是解释,唐靖川心里火气越盛。他瞄了一眼闻竞的手,婚戒还稳稳当当地带在上面,在闻竞脸上扫了一圈,喊经理进来,用小声却能保证对面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按我婚宴的酒席上。”

经理自然认识闻竞,怪异地看了他俩一眼,心里万千念头闪过,但他毕竟不敢讲究老板,俯首答应,立刻闪人。闻竞听到唐靖川的话,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唐靖川真火了。金月公馆是他和唐靖川结婚的地方,他们当初就是顺着那个刚刚一路走上来的大扶梯挽着手臂下去的。他居然还走神回想了一下结婚那天的情景,唐靖川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前别了一朵黄玫瑰,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嘴边的笑压都压不住。满堂宾客站在一楼,祝福并见证他们的婚姻。

闻竞摇了摇头,他隐约听见刚刚苗锐问他结婚的事情,唐靖川撑着下巴正在回答他,看着服务员一道一道菜上来:“……总之,准备婚礼真的是个很磨人但是让人期待的过程,但我妻子不是要求很多的人,基本都是我一个人操办的。”

苗锐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仪态端正,偶尔点点头,听完唐靖川的话之后小声感叹:“要准备的东西真的很多啊…”他此刻心里也不是很愉悦原本是为了找闻竞叙旧的,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唐靖川来。但表面上却隐藏的无可挑剔,一丝一毫的急躁也没显出来。

“苗教授要结婚了?”唐靖川半直起身子,闻竞也扭过头去看着苗锐。苗锐有点局促,手指在腿上敲了两下:“也不是…”他瞟了闻竞桌下交叠的双腿。唐靖川看在眼里,闻竞倒是毫无所觉。

菜差不多上齐了,摆了一桌子花花绿绿。唐靖川换了个话题,站起来给苗锐说了几样金月公馆的拿手菜,和平日闻竞面前的唐靖川完全是两个人,一举一动优雅到无可挑剔,他捡起边上的酒:“我特意嘱咐经理拿的。你们二位今日是来叙旧的吧,按年份算,这是你们认识那年产的酒,不过十三年,开了当助兴。”唐靖川亲自取了启瓶器开酒,那句“不过十三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听着格外刺耳毕竟他认识闻竞还是比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早了两年。

苗锐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语气从容地反击:“谢谢小唐总,礼轻情意重,心领了。”

闻竞不太能听懂其中的猫腻,动手给自己先倒了一杯橙汁,多少有点尴尬地跟两人说:“你们都……不是,我不太能喝酒,我就喝橙汁了。不好意思。”他差点说漏嘴自己认识唐靖川,猛吞口水。

酒也倒完了,终于开始吃饭了。大多数时候是苗锐和唐靖川在说话,闻竞偶尔会插一嘴。直到苗锐提起高中篮球队的事:“那时候小竞总是受伤。他太轴了,对方的合理冲撞他全都硬抗,每场球打完伤痕累累,我没少帮他揉云南白药,要不然就是背到医务室去。”

唐靖川面上不动声色,筷子在桌下的手里快捏碎了,指甲白的不过血:“闻队也真是够不小心的。”他说完,掏出手机给闻竞发微信:找个借口去隔壁包房。

苗锐显出了一点点得意的神色:“是啊,他最怕痒,每次腰上受伤,上药跟打架一样。”他愉悦地看着唐靖川,后者也愉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