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竞好像很累:“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被逮捕了。”

中年女人脸上闪过几个扭曲的表情,最后化作一种厉鬼般的狠厉,她掏出一把枪指着闻竞:“别过来,你动一步我就会立刻崩了你。”

“你少拿空枪吓唬警察!”闻竞恼火地低吼,“你到底为什么想杀了唐靖川……你为什么那么想杀了他?”

“为什么?他就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我和强奸犯的儿子,他的出生是个耻辱,是错误!如果他乖乖听话,说不定我会对他好点,你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利,“他爸是我杀的,这你们警察清楚。我开心得不得了,那个狗杂碎,那头猪哗啦啦地流血,被自己的血呛到咳得不行挣扎着碎成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死得透透透透的那一刻,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刻!”

“随你们他妈的怎么说!那是我最高兴的一瞬间!那个小贱种再好有什么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他活着,那一晚的记忆就永远活着!!!快三十年了,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每天!!!那个小贱种不死,我永远摆脱不了那段回忆,我他妈也要干,干,净,净地活着!”

“那其余的男人呢?其余被你杀掉的人呢?他们也强奸了你?”

“嫖娼的男人会是什么好东西?”她在零乱的发丝下露出一丝疯狂的微笑,那疲惫的面容依稀可见当年夺目的美貌,“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是我就可能是更多年轻的小女孩。”

“也许你有你的道理。所有杀人的人都有他们的道理,但所有的道理都不是你夺走别人生命的理由。”

“我尝试过别的方法,有用吗?没有用,强奸犯不算犯罪,被强奸才是罪。死刑。”她笑了,“捍卫自己的权利,捍卫自己不被强奸的权力,就是不要脸,就是破廉耻这种事情你也有脸往外说?我活着就是对男人的侵犯。”

“那就强奸你们。”她耸耸肩,“没有鸡巴好办,我有刀。”

“但是唐靖川是无辜的。”

“那个贱种是个变态。”她啐了一口。

“他不是。”闻竞坚定地说,“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

“别,我可受不起。他不是我儿子。”女人摆摆手,“我不想跟你讨论他。”一滴疲惫的泪水流过她的眼角:“你也别以为天下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是,生理上我确实是他的母亲,但是生他的感觉就像割掉了一个癌症肿瘤你希望养着一个癌症肿瘤吗?你会爱他吗?”

闻竞露出心痛和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形容他?”

她看了他一眼:“你爱他,他还挺幸运的。”

闻竞的喉咙哽了一下:“我……”

她凄然地笑了两声:“他比我幸运。他有人爱他,你为什么爱他呢?他哪里吸引了你?”

闻竞张了张嘴:“他…”

女人悲凉地看着他:“我不打算杀他了。他不走我走,反正我们必须走一个。”她举起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从来不吓唬警察。我也是遵纪守法好公民,至少我是过。”

“不”

她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唐靖川睁开了眼睛。他看向窗外,天即将傍晚了,闻竞还是没回来。他随手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看到前两天砸伤闻竞眉毛的那个母亲。

“……我爱她,我爱我的女儿,我真的很爱她。”女人哭倒在自己的膝盖上,“她还活着吗?你在看吗,带走她的人?”她踉跄着推开要扶起她的主持人,挣扎着跪在地上,额头一次次地撞向地面,“是我原来做的不够好,我混蛋,我不好。她还活着吗?我的宝贝还活着吗?把她还给我……”

唐靖川扫了一眼下面的题目浪子回头吸毒女是否能找回自己生死未卜的女儿他神色难测地注视了一会儿屏幕,然后苍白的手狠狠地按下了关机键。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一只手的拳头。然后静了一会儿,听到门响了,闻竞走了进来。

“你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