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谢氏憋回去的眼泪骤然间又涌了出来,她夺过赵宣手中的帕子连忙去擦,嘴硬道:“生大郎那次,是我欢喜的,那不算是哭。”

赵宣笑了笑,凑上前看着她道:“为我生了儿子,所以欢喜,是吗?”

她虽贵为郡主,但母亲早故,父亲也因为她在家里屡屡找茬而不待见她,没有娘家人撑腰,她那时候嫁给赫赫有名的雍亲王世子,而她的丈夫又心心念念着旁的女人,那时候谢氏,心里整日整夜都是慌乱的。

直到她生下了长子,她的心才安稳下来。

这世上,她终于可以有能够依仗的人了。

所以,当她拼尽力气生下孩子,在见到儿子的第一眼,她便哭了出来。

谢氏看了眼赵宣,遂吸了吸鼻子,说道:“你怎没在孟氏那边,我现下一副打人骂狗的疯癫模样,你不是最不耐烦吗?”

“谁说我不耐烦?”赵宣抬手为她理了理早已凌乱的秀发,睨着她道:“我最喜欢你这厉害的样子,省得受人欺负,如钱氏母子那样的,若是换做了旁的弱女子,早被人家熊住了,而你却是反将他们镇住,我看着怎能不乐。”

“你可惜是个女子,若是男子,这般厉害的本事,便是王侯将相也做得。”

谢氏被丈夫逗得一乐,嗔道:“你少花言巧语的来唬我。”

说着,她自顾挽起了头发,喃喃道:“我知晓自己厉害的样子很不招人看,但也无所谓,我这憋在心里的委屈,若是不发泄一通,岂不是要憋屈死了。”

任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女子色厉内荏的样子,谢氏了解自己的丈夫,他更是喜欢那种文弱的女人,就像孟氏那样,受了委屈也是默默饮泣,娇娇弱弱的惹人怜爱。

可她做不到,她从前的遭遇让她早就生就了一身的铁甲,那些惹人怜惜的小女儿态,她做不出来,也看不上。

赵宣听了妻子的话,却是附和着道:“对对对,就是要发泄出来才好,你若是今日觉得还没痛快,我明日还陪着你回侯府收拾那钱氏母子去。”

赵宣虽宠爱孟氏,但这么些年,他还是对她多有包容的,就像昨日她才因着孟氏下了他面子,他们闹得那样不欢而散,她今日便是回娘家也没告知他,而赵宣却还是赶去为她撑腰。

对于丈夫的宽和爱护,谢氏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