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垂眸冲着平阳点了点头,回道:“你若是不想再生,咱们不要了就是。”

平阳见李翔能这般体贴她的辛苦,她心里自然服帖。

但在这个看中子嗣的世道里,若是他们没有儿子,自然是要被诟病的。想起这个,平阳就觉得苦闷。

她叹着气道:“你是能心疼我,但祖母和母亲若是知晓我因着不想承担生育之苦便不要孩子了,只怕要责怪我了。”

李翔回道:“祖母和母亲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从前二哥与二嫂成婚多年无子,甚至二嫂被诊断为不育,也没见祖母和母亲难为过她,咱们又没有爵位在身,祖母和母亲定然也不会因这个怪罪的。”

平阳莞尔一笑,仰头看向李翔道:“那你呢?也为了我真的就不在意没儿子吗?”

李翔淡淡一笑:“我又不需要肩负什么责任,家中子侄又众多,我不在意这个。”

二人正谈论着孩子的事,玉珠立在内间门口回道:“三爷,夫人,方才跨院的小梅过来回禀,说是杏姨娘病了,仿佛病得挺厉害,来回禀要对牌请大夫。”

姨娘身份低微,便是病了要请大夫,也要夫人首肯才可。

李翔听闻娇杏病了,“腾”的站了起来,急着问玉珠道:“她现下怎样?”

玉珠诧异李翔这般激动的举动,她迟疑了下,回道:“听小梅说这几日杏姨娘便不舒坦,今日吃了几口晚饭,便是头晕得起不得身了。”

李翔一听这话,他脸色突变,连忙吩咐道:“快拿着对牌去请大夫来。”

吩咐下去后,他连外衣都没顾得上穿,便是头也不回的急着出了屋子,朝着跨院跑去。

玉珠瞥着李翔这般着急关切的样子,她垂着眼眸进了内间,在平阳身侧坐下,木着脸道:“姑爷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姨娘,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怎急成这样?”

平阳孕期正是辛苦烦闷的时候,见丈夫抛下自己,这般急不可耐的跑去关心另一个女人,心中亦十分不是滋味儿,她听了玉珠的话,刚要开口,胃里便是一阵翻江倒海,将方才喝进去的酸梅茶一点不剩的吐了个干净。

玉珠连忙为平阳拍着背,口中忍不住心疼道:“都说第一胎最艰难,您这都第三胎了,怎的还是这般折磨人呢。”

平阳怄了好半响,终于平复了下来,她脸色惨白的依靠在软榻上,摇着头喃喃道:“生了这胎后,我是断然不会再要孩子了。”

紫云端来清茶服侍着平阳喝下,念叨着道:“只盼着这胎是个男孩罢。”

翔林苑管事的拿着对牌将大夫请到了跨院,大夫隔着帘子把了娇杏的脉,对着李翔道:“恭喜三爷,姨娘这是喜脉。”

李翔、娇杏听了这话,俱是一惊,李翔倒是比娇杏先回过了心神,他盯着大夫惊喜的问道:“您可看仔细了?确定是喜脉吗?”

老大夫捋着胡子道:“却是喜脉无疑,从脉象来看,这胎儿已是快两个月了。”

李翔乐得情不自禁的拍了下大腿,连忙命人给大夫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他亲自将大夫送出了府门。

送走了大夫,李翔又是一路狂奔回跨院,见娇杏依旧是闷闷的苦着脸,李翔自然知晓她的所思所想,揽着她劝慰道:“这是天意,既然来了,咱们做爹娘的就得好好疼他爱他才是。”

娇杏没有接话,她看了李翔一眼,叹着气道:“你每次过来,夫人都会命人送避子汤来,怎会怀上孩子呢?”

李翔伸手抚摸着娇杏略显苍白的脸,眉眼弯弯的回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看咱们可怜,便要赐给咱们一子,这个非人力可改变也。”

娇杏瞥着李翔激动的模样,她却是一丁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大夫人还没得嫡子,她这意外怀上了,若是个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孩,岂不是让人忌惮吗?

娇杏虽出身寒微,从小孤苦,但却是个通透的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与李翔的云泥之别,更清楚这权贵之家的尊卑有别。所以她虽然与李翔真心相爱,但却是一直谨小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