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紧抿,下颌绷紧。
整张脸的肌肉都在抽搐般,太阳穴也突突跳动。
红线这种东西,只有足够冷静的时候,才会时刻提醒自己。
她连笑都懒得摆:“那晚上,你电话没挂,你跟方以禾深更半夜因为一颗纽扣见面,我心里怎么想?”
她说:“比起我去海港见一个过世的长辈,谁更过分?”
漆黑的夜,早被时间推得开始发亮。
窗外的大亮,慢慢将整个屋内变得有了一些温暖。
可陆淮南的心,冷到极点。
他僵持在原地,动都动不得,木讷迷茫的睨着她的脸,阮绵还在说:“我以为你更委屈,直到过了这一夜,我他妈才发现我就是那个傻逼。”
他可怜,他童年少年没人爱。
是她阮绵造成的吗?
不是。
那她自己呢?
母亲早年过世,活在阮家阴影之下,凭着自己一股血气调查母亲的死因,当初得知凶手是阮文斌,自己的亲父亲,她多绝望,没人能理解。
那谁来心疼她,谁来可怜她?
阮绵忽然就觉得,多余的心软。
说完,她转身抓起地上的衣服,利落套好。
第364章 各有各的难
盛怒的情绪,狂跳的心脏,以及不止的眼泪。
三重合一,阮绵做不到冷静了。
谁他妈爱冷静,冷静去吧!
庆幸她开了间房,不至于出门直接流落街头。
她只管走,推上房门。
至于陆淮南追没追出来,是什么状态,阮绵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一夜未合眼,加上她哭,双目红肿刺痛,受不了任何强光,她拉好窗帘在屋里睡。
心低落到谷底时,反而更容易入眠。
因为已经累到完全没办法操纵大脑思考了。
……
商衡是当天下午一点多见到了陆淮南,他状态差到,无法言喻。
根本找不到确切的形容词。
猜都懒得猜,心里只打愣,肯定是阮绵跟他谈崩了。
商衡沏茶,往他面前递送一杯:“说说吧,怎么回事?”
“翻旧账。”
陆淮南头疼得要命,张一下嘴连腮帮子都牵扯的痛,三个字无奈悲催,还听出几分沉痛跟没必要的委屈。
“做人吧,别太傲,太傲不是什么好事。”
商衡拐着弯儿在说他,顾及兄弟之情,用词还比较文雅。
半晌。
陆淮南睁着眼,手指摁在脑侧揉了揉,声音极尽沙哑:“我后悔了,后悔当时她跑的时候,没上去抱住她,她其实心挺软的,不用我多说几句……”
剩下的话,堵在喉咙口吐不出。
懊悔不止一两次。
当时他反应过来,追下楼,可惜没有半点她的身影。
陆淮南还觉得阮绵会像上次那样,在某处看着他,随时蹦出来。
他在楼下等了许久,来来往往的人不止的往他身上看。
可惜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阮绵始终没出现。
商衡心疼他,也心疼阮绵。
起身,手掌抚了抚他肩膀,说:“她心里也很委屈,你何必拿话去激她呢?”
陆淮南叹口气:“当时满脑子都是她跟宋砚安在一起的画面,我根本控制不住。”
之所以对他产生那么大的刺激,不光是在电话里宋砚安说的话。
他把手机翻开,点到一张相片上,放开给商衡,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颤抖。
照片里,赫然露着阮绵跟宋砚安的脸,从后看过去,两人是在接吻。
作为局外人的陆淮南跟商衡,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张图是错位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