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天就是一场母慈子孝的美梦,梦醒了,她和然然都别无选择的要分开。

“夫人,老夫人说,然然少爷要休息,请您立刻离开。”

菲佣站在门口,也有些不忍的说道。

阮柠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慢慢抽出被然然握住的手指,往外走。

一步三回头。

她嘱咐菲佣,“然然要是再找我,你就让魏讯回来,他有办法哄住自己的儿子。”

“夫人,其实您和先生,真就不能复婚了吗?哪怕为了孩子啊!”

菲佣苦劝。

阮柠冷冷一笑,“我和魏讯之间的恩恩怨怨,是会要命的!这样的我,真的没办法继续陪在然然身边了!”

重度躁郁症,随时随地都会发病。

她记得那次在芬兰别墅失控,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就抱着然然,站到了天台上。

之后……

“我走了,对啦,然然喜欢湿润的环境,你把加湿器开大一点,不然他皮肤会过敏。”

阮柠又细心的交代了几句,才走出总统套。

菲佣追过去,将一个奥特曼的小玩具交给她,“然然少爷最喜欢的,夫人您留着吧,好歹是个念想。”

“谢谢。”

阮柠咬破嘴唇,拿着那玩具,快步进入电梯间。

身后,是然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妈妈呢?妈妈去哪了?然然要去找妈妈,你放开我,然然要妈妈,呜呜呜……你放开我……”

“然然!”

阮柠的两条腿,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想跑回去,带走然然。

然!

一只大手,强而有力的从电梯里伸出来,将她拽进去。

电梯门关闭。

红色数字开始下行。

阮柠攥拳,徒劳的捶打着那一扇铁门,哭着,无力的瘫软在地。

“然然,我的儿子……然然……”

“阮柠,那么放不下,为什么还要离婚?就因为魏讯的母亲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不想让他为难,才自我牺牲到如此地步?”

是厉城渊。

他的声音很有独特之处。

沉稳之中,永远混合着一种撩人心弦,性感又磁性的底蕴。

叮咚

电梯到了负一层。

阮柠扶着轿厢壁,踉踉跄跄的站起,忽略这个男人的存在,径自走出电梯。

“阮柠,你就这么爱魏讯,为了他,便如此折磨自己?!”

厉城渊追出来,一把将人摁在了劳斯莱斯的车头上。

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大力拉扯下,血流的更多。

阮柠面色苍白,侧头,避开那一双炽热到能将她焚尽的黑眸,嗓音沙哑,“送我去医院吧,麻烦厉总了。”

“……”

长久的沉默后,她只听到了一声无奈叹息。

幻觉吗?

就她和厉城渊之间的关系,自己过的那么凄惨,难道他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阮柠,这五年,我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变。”

但事实却是,有人抛下一切,继续往前走。

而有的人,背着沉重的包袱,原地踏步,举足不前……

那天之后,魏讯联系了她一次,说然然发烧了,想要见妈妈。

阮柠将自己关在公寓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喝了很多酒,满地都是烟头,人颓废的,如一具行尸走肉。

她怀里,一直抱着然然的那个奥特曼玩偶。

咚咚咚

门口,冯一一把门都快敲漏了,“姐,你开开门,是我,一一!”

阮柠抱着玩偶,躺到冰冷的地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