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跟着李善桃去了中间的屋子。

他家一共只有三间屋子,最大的一间是沈大山和李善桃的卧房,还充当了会客以及吃饭的地方。另外一间稍大的就是沈丰和柳杉以及二狗的屋子。虽说是稍大,但也只比沈若的屋子大一点点,多站两个人都能转不开身。

厨房是用茅草盖的一个小棚子,就搭在沈丰屋子边上,那边的黄泥墙已经被熏得黢黑,和黑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奶,我饿了。”二狗看着李善桃和沈若进来,忍不住啃着手指头说。

沈大山见人来齐了,他才动筷,他一动其他人才敢动。

沈若在条凳上坐了,冲着他喊了声“爹。”

沈大山捏着的筷子微顿,但没回应,继续吃着黑乎乎的饼子。

记忆中他爹是个非常看重家风的人,而他从前疯狂倒贴男主,后来甚至还搞出个未婚先孕来,让沈大山极其失望。

李善桃和柳杉立马打圆场:“若哥儿快吃,免得待会儿凉了嚼不动。”

一个给他递饼子,一个给他盛汤水。

桌面上摆着一个小藤筐,里面铺着十来个半巴掌大的饼子,大多都是黑色的,只有一个黄色的。

李善桃把其中那个黄色的挑出来递到沈若手上。

沈若接过来尝了一口,是玉米面做的,很香。

这大概是病号餐,其他人吃的都是黑色的饼子。

沈若伸手拿了块黑色的饼子咬了一口。

黑乎乎的饼子是用没有脱壳的粟米做的,不知道还加了什么味道有些苦,口感很干硬,往下咽的时候还剌嗓子。

这种东西大人吃还好,二狗才四岁,却还在吃这种大人都难以下咽的食物。

李善桃见他竟然肯吃,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又想起沈若曾经了无生气绝食的样子。

那时候只有自己做玉米饼子,他才愿意吃两口。

“若哥儿不爱吃别勉强,多喝些野菜汤顺顺,明儿娘去买只鸡煲汤给你补补身子。”

“是该补补,都快瘦脱相了。”沈丰唏哩呼噜喝完一碗野菜汤,附和道。

柳杉也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沈大山埋头吃着饼,一言不发。

外头突然吵吵嚷嚷,夹杂着几声看门狗的叫声。

柳杉皱眉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不知道谁在别人家吃饭的点吵吵,我也出去看看。”李善桃也跟着去了。

动静闹得很大,住在附近的人也都出了门瞧热闹,这一看真是不得了。

沈宏的大儿子带着几个村里的二流子气势汹汹地来了,还边走边骂。

最后在沈大山家门前站定了。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七八个村里人。

“大伙们评评理,沈若不知廉耻未婚先孕不说,还敢欺负我沈富贵的妹子!你们也瞧见了,今日傍晚我家莺姐儿满脸都是伤哭着跑回家,你们说要是她脸上留了疤痕怎么嫁得出去!他自己没人要就想毁了我妹子!”沈富贵满脸气愤,手里举着根棍子就要往门上敲。

柳杉正要开门就听到外面沈富贵说的话,她把门用力一开狠狠砸在沈富贵圆鼓鼓的肚子上。

“哎哟!真是要命,你个臭娘们找打!?”沈富贵捂着肚子吼道。

其他二流子拎着棍子就围了过来。

沈丰起身快步过去将自己的媳妇护在身后:“闹什么!你个混球还敢来?”

“我怎么不能来?沈若呢!给我出来!”沈富贵连同他带来的二流子一直喊,想要把沈若喊出来。

“就若哥儿那小身板能打得动莺姐儿?我反正是不信。”周边看热闹的婶子说。

“说不准是想讹钱,有这么一门亲戚也没沾点福气,要是沈宏愿意不早把沈大山带去镇上做工了?”又一个婶子道。

“那可说不定,今儿下午若哥儿可是拎着菜刀出来要砍人的!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还指不定人还在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