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莺一口银牙咬紧,勉强维持住表情,柔声道:“都怪我兄长护我心切,我也耐不住疼才让他误会了。真是不好意思。”
刘芬芳想拦,但是沈子莺动作很快地塞过去十几枚铜板。
刘大夫收了钱就离开了,还是周浪套的车。
“这件事大家都做了见证,沈富贵赔四两银子给沈若,就此了结。”村长发话了。
“不行!”刘芬芳眼睛瞪大,看着沈若就像看仇人似的。“我家的钱凭什么给他!他吓唬我闺女儿的事你们都看不见?!”
沈子莺的脸上也都是气愤,但她好歹是重生回来的,能保持住一份体面。
“那你闺女咒我家若哥儿,还定了……他今日才生产完就被你家大的小的欺负!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沈丰气得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被沈若抓住胳膊。
沈若轻微摇了下头,让沈丰不要说下去了。他们就是想要赖皮,这样是说不通的。
毕竟说再多对方也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只会觉得你遭遇的事情是活该。
“生下个野种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我,早早地寻个歪脖树吊死算了,真是不要脸!”刘芬芳指着沈若骂道。
“他不是什么野种,他是我沈若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的孩子,未来跟着我姓沈,是要入沈家的族谱的!”沈若最恨别人这么说,但还是保持着理智,他像是对着刘芬芳说,但让周围围观的婶子们心里也跟着一紧。
周围有婶子见识过那时候沈若拿着菜刀的疯狂,默默闭紧了嘴巴,往后小退一步。
沈若穿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气场却很强,身板挺直像一棵宁折不弯的白杨。
他的视线掠过在场所有人:“谁再敢说我孩子一句野种,别怪我跟他拼命!”
顾允永远也不忘不了那个画面,初为人父的青年早已洗去常年敷在脸上的白面妆,为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被辱骂挑衅所有人,给自己立威的模样。
此时月光下素面朝天的他,却比曾经追逐在自己身后的模样要顺眼得多。
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就连最擅长泼妇骂街的刘芬芳都被沈若眼里的杀意吓住。
“行了。当初的事……沈若也是受害者。孩子是无辜的,这件事就此揭过不必再说。”村长说了句公道话,随后看向刘芬芳。
“沈宏家的,你们两家虽然分了家,但好歹是血亲。以后嘴里留德,不然传出去我们沈家村人对待自家人这样,也不好听不是?”
村长发话了,刘芬芳再怎么想破口大骂也得生生忍着,在村长看不到地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但嘴里还是说:“是是是。”
村长道:“天色也不早了,沈宏家的,你将四两银子赔给沈若,大家伙儿也就可以回家去了。”
“为什么要我赔?又不是我做的约定!”刘芬芳转身就要进屋,明摆着就要赖掉。
所有人在此时都默契地看向定下约定的沈富贵。
沈富贵身上哪里还有银子,他向来是拿到手里就要去花街柳巷潇洒的。
“我身上没钱!你们去找我爹要去。”沈富贵也想走人。
沈子莺只哎哟哎哟的叫唤,希望能激起顾允的一点怜惜之情,眼睛都快定在他身上了。
她重生回来之前就知道,顾允是个了不起的读书人,未来可是要当上秀才的!
况且人又长得如此俊俏,若是她能在他未中举之前嫁给他,那她岂不就是未来的举人娘子了?
顾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一家人,他道:“哪怕是口头约定,契约已然成立就必须遵守。你们是想要吃官司?”
沈子莺弱柳扶风般起身,缓步走到顾允面前:“顾哥哥,我们家条件不好,一下子拿不出四两银子那么多,能不能宽限我们几日啊?”
浓烈的脂粉气再次扑面而来,顾允两道剑眉皱紧,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必问我,你们家要赔银子的人不是我。”顾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