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开始每天例行的练字,潇笛来报,有个机灵的小女来送贴,原是端嫔与僖嫔下帖,请我们这些新贵人一叙,时间就定在巳时,索午膳也一并摆在端嫔那里。我笑着应了,回头命潇笛拿上等的封了好好送她出去。
因是约在端嫔那里,僖嫔又离得近,我到时,僖嫔已早早来了,正和端嫔一起坐在八仙桌的一头呢。端嫔那里东西都是上造的,自是斯文致,可惜看起来俱是半新不旧,有些年头了。端嫔也如同着满屋子的家具一般,沉静不复飞扬的神色,僖嫔则是另一种风范,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神情间偶尔有些郁郁,不过一闪而逝,整个人却很是明丽爽快。
见我早早来了,端嫔笑着说,“宁妹妹这么早就来了,却是姐姐招待不周了。还不快看座,上茶来。”早有机灵女应了,替我搬了绣榻,又有个大女送了茶盏上来。我笑着接过,答道:“却是我到的不巧,还蒙姐姐这般盛情,真真让人惭愧了。”
僖嫔则是快言快语,“好了,咱们满洲女子,哪来的这么多礼节,到得早说明妹妹知礼,哪像那位,”她朝蓼风轩方向努努嘴,意味深长的说,“才得宠幸,便不知道天高地厚,连我派去送帖子的大女都没见,让她候了那半天,才有个小女说会转告主子,说起来,新得宠幸的都得去各主位处行礼,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记起这件事。”
正说笑间,伊贵人(伊尔觉罗氏),文贵人(玉蓉?那拉氏)相携而来,“端姐姐,僖姐姐,宁妹妹,你们到的真早,我想着时辰还早,稍稍耽搁了一会儿,却不想带累了文妹妹。”伊贵人很是郝颜地道了个万福,端嫔、僖嫔皆侧身受了半礼,又颔首回礼,至于我早早起身,避开了,又还了半礼。却不曾想,见到随伊贵人前来的大女极快地撇撇嘴,神色不忿。
我装作没有察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去,任凭文贵人在那长袖善舞,伊贵人在那不时附和,端嫔则是尽责做个好主人,不时命人添上新出的水果香茗。我只是偶尔出声加入,更多时候只是微笑看她们应酬,正是百无聊赖间,发现僖嫔正好看来,对视之间,双方俱是心照不宣,满眼笑意。一时间大有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