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后天有时间。”

而后捏紧早已凉了的煎饼果子,小跑着进了商场。

杨寒川愣了一愣,车子开出去五公里了,这才像刚反应过来一般扬起嘴角。尽管做兄弟不是他所期待的,但日日能见到心爱之人,并且能和平相处,他已经感到十分知足了。

下午六点,杨寒川又当了次司机将杨炫送回了家,在楼下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杨炫拎着一只黑色的双肩包走出了单元楼。他钻进车里,没忍住好奇心问:“我们去哪里?”

杨寒川轻声说:“去一趟京城。”

杨炫想,他应该猜到要去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他们坐飞机飞到了京城,被孙瑛送到了杨寒川的别墅,车子驶进别墅的那一刻,杨炫藏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变得苍白。他忘不了杨寒川带给过他的痛苦和折磨,也忘不了他为了逃出这个牢笼所做出的努力。

断过的腿又开始刺痛了。

一只干燥温暖的宽厚手掌覆在了他的左腿膝盖上,不知怎的,那股刺痛的感觉竟是渐渐减弱了。杨炫身子向后一仰,后背紧贴在柔软的椅背上,心中的恐慌不知不觉间消散。

别墅里的装修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水杯都摆放在他熟悉的位置。他们走上楼,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书房,站在了书架前。

杨炫看着他输入密室的密码,在门开启的那一刻,忽然别过头去,暗自红了双眼。

“这是你的二哥。”杨寒川忽然开口。

杨炫看过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其实他和二哥并不像,二哥和杨寒川的眉眼都长得像妈妈,若是旁人来看,肯定会认为这张照片是杨寒川的小时候。

“你的二哥是一个很活泼的孩子,嘴甜,讨人喜欢,家里的长辈都宠着他。”

杨炫垂下眸子,心里为这个素未谋面的二哥感到伤心惋惜,可心里又有一点酸涩,这个二哥从小就讨所有人喜欢,而他从小就不讨任何人喜欢。

“但我不喜欢他。”

杨炫猛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杨寒川,迟疑地问:“为什么?”

杨寒川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照片,声音沙哑:“当时我很幼稚,认为他抢走了我的爸爸妈妈。”

因为这个弟弟,爸爸妈妈的目光不再落在他的身上,他们冷落了杨寒川五年,这五年里,杨寒川没有一天不讨厌这个弟弟。

他将照片放回原位,手指习惯性地去摸了摸旁边的照片,那是六岁的杨炫,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可能一开始是因为同情和怜悯而接近你,你的出生不被任何人期待,你被冷落,被忽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克制着自己不去爱你,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我怎么可能不会爱上你呢?可我越是爱一个人,就越是控制不住想去伤害他,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可我高估了自己,还是伤害到了你。”

杨炫看向那张照片,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杨寒川为什么要将二哥五岁生日的照片摆放在他的照片之间了,因为杨寒川在用二哥的遭遇来提醒自己不准犯下无法挽回的弥天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