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川应当是哭了，可他不敢确定。他想杨寒川怎么会哭呢，可转念一想，杨寒川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为什么不会哭呢？

他似乎真的在哭，因为他的呼吸声有点紊乱，可他又似乎没有在哭，因为他没有溢出一声哭腔和哽咽。

良久后，杨寒川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对不起。”

杨炫愣住，他为什么在道歉，难道不是该质问他有没有和乌鸦做过吗？

“对不起，我又一次伤害了你……”杨寒川压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悔和愧疚，听得杨炫的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乖乖，她在嘲笑我。”

杨炫意识到此时的杨寒川或许会透露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信息，于是轻声问：“她为什么嘲笑你？”

杨寒川沉默了片刻，“因为我和她流着相同的血，我们是一种人。”

杨炫呼吸一滞：“什么人？”

“疯子。”

杨寒川突然起身：“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杨炫这才看到他嘴角的鲜血，下意识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白皙的手背上瞬间染满了红色。

他说要去个地方，可出门前却又停了下来，站在门后，双脚仿佛千斤重，迈不出一步。杨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上前关了门，从衣柜里找出一件黑色的连帽外套给杨寒川穿上，将帽子罩在他的头顶。

苍白的脸颊隐入昏暗，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低下了头。

杨炫不敢让此时的杨寒川开车，可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实在太过怪异，一个上身穿着运动外套，下身穿着西装裤，另一个脸上都是鲜血，站在路边压根打不到车。杨炫无法，只得回到停车场，摸出杨寒川口袋里的钥匙，找到对方的车，将人塞进后座里，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位置。”

杨寒川闭着眼睛，轻轻说出了一个地址。

杨炫握紧了方向盘，他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个一直没有开发的老旧别墅区，因为一直不开发，住在那里的人不满，找到了媒体报道。几年前杨炫半夜起来喝水，听到电视的声音便下楼查看，看到杨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报道的便是这个别墅区的新闻。

现在想想，那个别墅区当然不会被开发，因为那是市长的老家。

“乖乖。”

杨炫抬眼看向内视镜，镜中的人也在看着他。

他说：“你要相信，妈妈最爱的孩子是你。”

这句话，杨寒川曾对他说过一次。

小

第6章6、疯子颜

杨炫本以为会看到杂草丛生的花园和破败的别墅，其实不然，花园里的鲜花开得正盛，别墅干净漂亮，走进去后，地面和桌面上毫无灰尘，定是有人定期在打扫。

杨寒川将钥匙扔在茶几上，淡淡道：“父亲在每年的9月2号都会来这里打扫一遍。”

他走到二楼，杨炫跟在他的后面。

杨寒川推开了主卧的门，“这里是父亲和母亲的房间。”

卧室环境素雅简洁，被子像是刚晒过的，看起来十分柔软。墙壁上贴着浅黄色的壁纸，床头是两个人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杨哲还没有发福，看起来还算五官端正，木清清精致漂亮，两个人站在一起，格外违和。

杨寒川又打开了旁边的那扇门，“这是我的房间。”

那时杨寒川还是个孩子，装修以童趣为主，深蓝色的墙壁，眼熟的卡通人物，床上还有可爱的玩偶。

隔壁还有一间次卧，那是他的二哥杨炫的房间，装修和杨寒川的房间一致，只是换成了浅蓝色而已。

杨寒川轻轻道：“小炫是在他的房间里被害的。”

杨炫怔住，急问：“被谁害的？”

杨寒川不答，又带着他去了书房，而后在书房的抽屉里翻找出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杨炫。杨炫接过来，听到杨寒川说：“她有遗传性的精神病，病情时好时坏，生下小炫后，她便几乎没有正常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