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车子慢吞吞地跟在杨炫身后,原本敏锐的人此刻却毫无所觉,他走着走着便突然停下来,要么仰头看湛蓝的天空,要么盯着路边的月季发呆,来来往往的行人皆好奇地去看这个奇怪的男孩,有人看了眼杨炫,对着同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经过一辆黑车时忽然一顿,那个指自己脑袋的人看了眼漆黑的车窗,“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盯着我呢。”
另一人拽了她一下,“走了走了,哪有人看你。”
“杨董,我查到了。”
杨寒川收起手机,看向站在月季花前一动不动的男孩。
梁希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日期,轻吸了口气:“不好,校庆和您的行程冲突了。”
校庆当天,杨寒川正好要去枫叶国出差。很不凑巧,似乎是命运开的玩笑。
“推掉。”
“可是……”
杨寒川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他噤声,面露难色,“好的,但对方脾气不太好,日后或许不会再有合作的机会了。”
他一个秘书都知道的事情,杨寒川必然知道得比他更清楚,他只是觉得没必要,换做是他,他绝不会为了参加弟弟的校庆而放弃五十个亿的项目。
“我的乖乖。”
梁希闻声看过去,见对方凝望着站在花前的男孩,表情冷峻,但眸子里却盛满了温柔和怜惜,“他的脾气更不好,我得哄哄他。”
他的心里划过一抹怪异,他觉得杨寒川看杨炫的目光并不像一个哥哥看弟弟的样子,反而像是……情人。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可能,他们可是亲兄弟!
“杨炫,我们明天早上八点钟集合训练,你有时间吗?”
杨炫深深地看了眼那朵已经蔫儿的了月季花,他说有时间,文艺委员松了口气,“我们要练一上午的,记得吃早饭。”
“好。”
杨炫一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他有着疼爱自己的哥哥和市长父亲,不守时又怎样,谁也不会当面怪罪他。可一旦失去了靠山,他便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平凡人,社会是残酷的,没有人会无条件包容他。
他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不得不成为自己当初最瞧不上的普通人。
他走进教室,或许是命运的又一次玩笑,他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唐自清,这个他曾经最瞧不上的普通人。
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连普通人都不是。
真有意思,二十年来的第一次自卑,是最讨厌的人送给他的。
左腿的疼痛剧烈又钻心,可自尊心作祟,他不愿在唐自清面前出糗。隐忍着,坚持着,冷汗如水渗出,将单薄的衣物打湿,面色惨白如纸,唇色如同昨日看到的被晒蔫儿了的月季花般浅淡。
他甚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别人停了,他便停下,别人坐在了桌上休息,他便也坐在了桌上休息。窗外有风拂过,脆弱的树叶摇摇欲坠,他望着窗外,思绪随着风飞远了。
他是学过六年芭蕾的,是他自己要学的。
那年他才五岁,别家孩子都在上各种兴趣班,书法、绘画、钢琴、古筝……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整天不是上树偷鸟蛋就是在自家的人工湖泊里摸鱼。那年杨炫生日,许多同龄的小孩子跟着家长们来到别墅里参加宴会,家长们变着法的炫耀,什么我家孩子获得了市一等奖,那个家长立刻说我家孩子是省一等奖,另一个接着说我家孩子可是全国一等奖。
杨炫听了后张大嘴巴做出呕吐的姿势,切了一声:“吹牛!”
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干笑几声附和着,眼里却充满了鄙夷。
有人忽然看向一个方向:“那个孩子是学芭蕾的吧,听说前段时间参加了全国少年芭蕾比赛,获得了一等奖呢。”
杨炫看过去,眼睛一下子被刺痛了。
他看到有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子站在杨寒川身边,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