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希用脚尖轻轻踢了下他的左腿,“你这样子怎么自己去,别废话,我陪你。”
杨炫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给他转了两万块钱,“行。多吃点,好上路。”
“会开车吗?”杨炫问他。
梁希哼笑一声:“哥哥我都开了三年的车了。”
说走就走。
杨炫先斩后奏,坐上梁希的车时才给杨哲打了个电话:“我跟朋友出去旅游,过两天回家。”
“你个混……嘟嘟嘟。”
杨炫挂了电话,去翻自己的企鹅列表,他没有设置分组的习惯,几百个人都挤在唯一一个分组中,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个人。
他试着拨通了语音电话,电话响了许久,就在杨炫以为对方或许已经不用企鹅了时,电话被接通了,听筒里传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男声:“杨炫?”
“嗯,是我。”
这是他高一时收的小弟周恒,因为这个人,十五岁的他第一次接触到国内最大的黑帮组织。
周恒沉默了许久,沉重的呼吸从听筒中传入杨炫的耳中,谁都没有开口,车厢中蓦地静了下来。
最终由杨炫打破了沉默:“你家里和沧龙还有联系吗?我需要找到沧龙的人,只有你可以帮我。”
莫名的,周恒的呼吸声愈加沉重了,也急促了起来,他仿佛在压抑着滔天的情绪,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家里人哪敢再和他们联系。”
杨炫直觉他的话有些怪异,问:“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你哥哥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害得我全家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吗?你现在跟我装什么傻!?”暴怒的吼声震得杨炫耳朵刺痛,他怔住,任由对方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说实话,当初那几个沧龙的人根本就没有碰过你哪怕一根头发,你们凭什么这么报复我,报复我家里人!”
前面的梁希扭头看过来,杨炫疲惫地摆摆手让他开车,等车子启动了,他仰头倚在柔软的椅背上,看着漆黑的车顶,低声道:“对不起。”
周恒的怒火戛然而止,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对不起,但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又是良久的沉默,周恒说:“你哥哥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杨炫低声说:“我知道。对不起,你把你的卡号发给我,我会补偿给你。”
“算了吧。”周恒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了许多,“已经过去了,市长已经给过补偿了。”
杨炫倏地睁大双眼,苦笑着抓住了卷曲的头发。他知道,杨寒川的所作所为他竟然知道,可他却不管。
杨哲究竟是多么溺爱杨寒川啊。
凭什么他犯了一点小错就会遭受一顿暴打,凭什么杨寒川放火烧了别人的家,杨哲却还要自掏腰包补偿。
凭什么啊。
“阆山市古沧区凤凰街道141号红蝶酒吧。”
杨炫愣住:“什么?”
“那里是游隼十年前开的酒吧,明面上是酒吧,实则是个赌场。酒吧经理是沧龙的三把手,人称在世时迁,运气好的话或许能看到他。”
“谢谢。”
挂了电话,杨炫将手机扔在一旁,忽感浓重的无力和疲惫涌上心头。曾经的他当真认为打是亲,骂是爱,杨哲打他骂他是因为爱他,因为他太调皮太顽劣,总是将杨哲气得几乎头顶冒烟。
别人都说,杨哲是恨铁不成钢,杨炫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如今,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他并不想承认的事实:杨哲并不爱他。
天底下有哪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会将自己的孩子揍得满身淤青,动辄打骂,从未尽过一天身为父亲的责任,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记得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是杨寒川。
以前听刘阿姨说,他小时候是杨寒川笨手笨脚地学着给他冲奶粉、换尿不湿以及擦屁股的,杨炫从小就爱闹腾,只有被大人抱在怀里才能睡着,一旦放下了就会嗷嗷叫唤。杨寒川迫不得已,只能一直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