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是因为柔和的灯光使然,衬得杨寒川的五官不再冰冷,眼角眉梢不再凌厉,似乎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哥哥,可杨炫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拿起遥控器的手指不太明显地颤抖,余光注意到杨寒川又举起了那本厚重的英文书,神情淡然,带着几分冷漠。
杨炫觉得,杨寒川这副样子比当初抓住他逃跑之后的样子还要可怕。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海面看似平静,实则其下暗潮汹涌。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问:“哥哥,你还不睡觉吗?”
他害怕了,他在示弱。
杨寒川微微勾起唇角,将书签放入书页间,又将书放回了书架上。然后走到杨炫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嘴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希望你永远这么乖。”
杨炫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心头升起凉意。
这一晚,他们依旧没有做爱。
杨炫担惊受怕得睡不着,他怀疑自己脑子有病,不想做爱,但不做爱就会害怕。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明天会出事。
他依稀记得在酒吧的那一晚似乎发生过什么,但可能是因为受惊过度,因此遗忘了一些记忆。
五点多钟时,窗外已经明亮。左右睡不着,杨炫悄悄下床,轻手轻脚离开房间下了楼。去厨房里拿了片面包,从冰箱里翻出盒牛奶,便去了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
关于秋千,里面倒有些故事。
他九岁那年第一次去游乐园,回来之后吵着闹着非要在家里安装一个海盗船,他老子当然不同意,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事后他老子给他做了个秋千,他当然不满,说秋千是小孩子玩的,他是男人,必须玩海盗船!
不出意外的,他又被他老子狠揍了一顿。
杨炫委屈极了,偷摸给杨寒川打电话,把杨寒川叫了回家。杨寒川了解了前因后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把他带到了秋千边,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坐秋千?”
杨炫昂着头说:“我长大了,是男子汉了!男子汉怎么可能坐秋千!”
杨寒川的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可在哥哥的眼里,乖乖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这话要是换成旁人说,杨炫必定会跟那人拼命,可说这话的人是杨寒川,是他最爱慕最尊重的哥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杨炫就是高兴。
他被杨寒川抱到秋千上,看着杨寒川绕到他的身后,轻轻推着秋千。
秋千带起微凉的风,风中裹挟着幽幽的玫瑰花香。
“乖乖,在哥哥面前,你可以永远任性。”
这句话如同秋千摇晃时带回的微风一般,只停留片刻,便无情地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