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侵月随手?将折扇插到腰侧,掀开方尊顶盖,笑得极不当人:“谢琰之?这狗东西,每回我来他?都要?跟我显摆,他?的夭夭又亲手?给他?做了什么?点心茶饮的,偏宝贝得像命根子?,尝一口都不给!”

戚婉儿迟疑:“可是阿姐虽擅行医,但做膳最喜欢往里面……”

“找到了!就是这个!”

云侵月忽然从方尊里直起身,手?中提起了一只红泥封盖的坛子?。

戚婉儿止住话音,好奇地探望:“这是什么??”

“你阿姐给谢琰之?独门秘制的四季茶谢琰之?是这样说的,但我怀疑根本不是茶,定是酒!不然怎会这样封盖?”

云侵月一边说着,一边拍开封泥,喜不自?胜地搓着手?往坛子?里望:“这一坛可是他?最宝贝的,每回都见?他?只倒一小盅,必然是好物难得……”

云侵月一顿,左右看看:“嘶,忘拿酒盏了。”

戚婉儿皱眉:“你真要?喝啊?万一姐夫回来,和你计较?”

“没事,有你阿姐在,他?能把?我怎么?样?”

云侵月眼?珠转了转:“这样,就尝一口。”

戚婉儿还想再劝。

可惜云侵月早被谢清晏那数次炫耀“馋”得好奇心难抑,不等她再说话,他?已经拎起酒坛,仰头灌了一大口。

“咕咚。”

咽声响亮。

云侵月盛放的得逞笑容只来得及维系三息:“这味道好像不太……对……”

话没说完。

“咣当。”

他?两眼?一翻,连人带酒坛子?砸地上了。

“云鉴机?!”

……

出诊回来,戚白商下车后迈进春山居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云侵月被毒晕了。

好在不重,三针就给他?扎醒过来。

云侵月转醒时,谢清晏刚到堂外廊下。

他?听完了山庄中暗卫的回禀,鹤氅未解,缓带轻裘地迈入了屋内,直向榻前。

“夭夭,你先陪你妹妹去凉亭吧。”

谢清晏牵起榻前的戚白商,低头在她鼻尖前蹭了下,“我很快出来。”

戚白商迟疑:“可他?”

“没关系。”

谢清晏回身,翳影遮了他?侧颜。

“我来照顾。”

“……”

过了好几息,云侵月才意识清明起来。

看清榻旁那人面容的第一时间?,云侵月惊恐朝对方伸手?:“谢琰之?,大事不好了!有人潜入山庄给你下毒啊!”

“是么?。”

谢清晏微微一笑,轻捏指骨,转回身来。

“听说夭夭给我酿了三月才做好的一坛药茶,你不但偷喝,还全给我砸了?”

“…………”云侵月:“?”

“嗷!!!”

一声惨烈哀嚎从房内传出。

屋外,凉亭下。

戚白商和戚婉儿拿茶盏的手?同是一停,四目相对。

下一刻,戚婉儿若无其事挪开了头:“咦,奇怪,山中怎么?还有人养了狗?”

“是。”

戚白商不由莞尔:“我家?也养了。”

她侧支起下颌,无奈地瞥向屋内:“不但凶,还护食得很呢。”

(三)秋

在归隐春山的第三年,他?们将裴氏祖祠从骊山迁来了此地,四百一十七座无名牌位,落座在春山居的后山祠堂里。

一同迁来春山的,还有戚白商母亲安望舒与谢清晏姨母裴华霜的两座坟茔。

十月初八,岁秋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