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着我去死,你自己掂量,是要攀富贵还是要亲娘,由得你选去。”

秦桑涨红脸,又气又伤心,哭道:“难道咱们娘俩遭受的那十几年痛苦就轻飘飘算了不成?进京认亲,不止是认亲啊,还要报仇雪恨的,娘。”

谢婉柔心如刀割,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狠心,“休要再说那十几年,为了护着你清白长大,我吃尽了羞辱,现如今我只想忘的干干净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于我就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再者,你也把你亲爹埋了,过往一笔勾销。至于那贵主,咱们从她圈养之地逃出来便罢了,何苦冤冤相报,更不与你相干。”

秦桑气急,剧烈咳嗽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谢婉柔连忙回身去扶,秦桑蓦的甩开她的手,嘶声哭道:“我不服,凭什么,我偏要讨个公道!”

谢婉柔气急跺脚,哭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讨,就算了吧,灵璧长公主承诺帮你找个好人家,从此咱们就过平淡安康的日子,这就很好。我是你娘,这一回你不听也要听,倘若不从,娘立时撞墙而死!”

话落,竟真一头拱向墙壁。

秦桑吓坏了,连忙拦在前头,跪地抱着谢婉柔的腰,嘶声大哭,“我听、我听还不行吗。”

谢婉柔俯身要抱起安抚,秦桑推开她就跑了出去,沿着风雨连廊直奔幽篁福地。

谢婉柔站在门口目送她,没有追赶,脸上露出一抹悲戚的苦笑。

秦桑只觉得这条风雨连廊很长很长,到了幽篁福地的月洞门前,她就扶着海棠树大口喘气。

彼时,月洞门左右两边各站了三个披甲执锐的护卫,领头的正坐在翠竹下石桌旁喝茶,这人秦桑在逍遥山庄见过,徐道扬叫他夏光耀。

于是缓过气来就上前道:“夏将军,秦桑求见殿下,还请通禀一声。”

夏楣放下茶盏,上下打量秦桑一遍,这才开口,“殿下不在。”

“殿下去哪儿了?”秦桑焦急问。

“殿下行踪也是你能打探的?”夏楣冷笑,“瞧你眼巴巴的找过来也可怜,好心告诉你吧,过不了几日殿下就会回京了,你莫不会痴心妄想殿下会带你进京吧?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似你这般生扑硬赖的,殿下从小见多了,太子妃等防备的什么似的,殿下心情好时当做漂亮猫狗逗弄两下,逗弄完了也就忘了。”

秦桑蓦的攥紧裙上荷包,捏着里头的墨玉珠子,几不曾捏成谶粉,扭身便回。

到得落月轩,却见沈氏正指挥着几个壮妇帮着抬箱子。

秦桑见是自己的箱子和霍无咎送的那只合欢衣箱,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沈氏笑道:“西苑水阁是皇孙殿下居住之地,等闲人不许靠近,昨夜只是权宜之计,今儿一早长公主就特特嘱咐,让把西南角一处空院子收拾出来,我就急忙点齐一众丫鬟仆妇亲自过去盯着,洒扫布置妥帖了又四下里瞧了瞧,那院子旁边有个小花园,里头一片玉簪花开的十分繁盛,香气馥郁,我便明白长公主为何把你们娘俩安排在西南角了,长公主记着呢,谢娘子喜欢玉簪花。”

“长公主这般体贴我心里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太过烦扰你们了。”

“长公主交待过了,谢娘子与秦小娘子不是外人,亲戚里道的多住些日子也使得。”

秦桑听着,心与身子都是麻麻木木的,只抱起自己养蚕虫的小木屋,木偶似的,任由谢婉柔牵着离开落月轩,到了玉簪小院。

粉墙黛瓦,雕花门窗,国公府的院落没有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