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他父母所谓的实验室。
原本的各种实验器具已无人使用,被放置在角落。现在桌子上全摆着各种肉类罐头,洛雪尽动作娴熟地开了十几个,再从柜子里取出一种透明药剂,和罐头混合在一起,再分到几个盘子里。
他刚分完,听到外面响起地下室门开启的声音,淡定地转过头:“管家。”
“少爷。”管家不赞同地看着洛雪尽,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您怎么又偷偷跑下来,这些事让我们这些下人做就行了,万一您被那些怪物伤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它们从没有伤过我。再说,这些都是我父母犯下的罪孽,虽然他们得到了应该有的报应,但是我依然要负起责任,不能置之不理。”洛雪尽固执地端起盘子,“它们还保留着一部分人性,不是怪物,别那么叫它们了。”
管家想要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应下来,陪着洛雪尽一起把所有食物送进监牢,看着里面的怪物扑上来狼吞虎咽,皱起眉:“恕我冒昧,少爷,您为什么要同意那些人进来庄园?他们肯定……”
“我知道的。”洛雪尽眼神悲悯,“他们只是来看家人和朋友,就算要对我或对这座庄园做什么都无可厚非。”
待所有怪物填饱了肚子,洛雪尽离开了地下室,又去了书房里。
落地窗外的天边渐渐亮起,但这里不会有太阳,白日里只有雾蒙蒙的天色。厚重的云层如肮脏的雪堆覆盖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洛雪尽捧起一直摆放在桌上的书。
这本书已经被翻阅得很旧了,但实际上他对里面的文字兴趣不大,能让他翻来覆去地看的,是几张插图。
是樱花盛放、绿草茵茵的暖春,是凉爽大雨击打湖面的盛夏,是稻谷遍地的繁秋,还有飘着鹅毛大雪的寒冬……
这最后一张图与他窗外的景色一般无二,他看了一辈子,只觉厌倦又疲惫。
他控制不住地在想:也许春天会在另一边也说不定,等翻阅过那座雪山,就能见到了。
洛雪尽从没走出过庄园,因为他父母的所作所为洛家荣耀无数,也树敌无数。庄园之外危险重重,但是如今他都把那些随时会对自己造成生命危害的人请到了家里,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躲藏了二十四年,如今不想再躲了。
也许是头脑一热的冲动,也许是某种念想被压制太久终于挣脱锁链,洛雪尽没有任何耽搁,想做就做了。
他换下了华而不实的衣服,穿上厚实的绒衣和斗篷,蹬上靴子,下楼。
动作很轻,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要是让庄园里的管家或下人看见,就一定会被阻止,从出生以来他就像是朵脆弱的玫瑰被养育在玻璃罐子里,绝不被允许踏出大门一步。
“咔哒。”
门被推开了,寒风像是刀片一样刮过脸颊,冰冷又刺痛,但是洛雪尽的琥珀色眼睛映着雪,亮得惊人,没有生出一点退缩之心。
他看着屋外那厚得像是棉被的雪地,心前所未有地澎湃起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后,尝试着抬起脚。
“嘎吱。”
白雪被压出了声响。
原来不过就这么简单而已。
洛雪尽眼里跳跃着神采光芒,又走出几步,接二连三地在雪地上踩出脚印。
寒风呼啸,他丝毫不觉得冷,脸颊还发烫。
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驱使着他往前走,动力源源不断地从心底冒出。
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他就能摆脱这束缚了他一生的庄园,看到想看的景色,去见想见的人……
洛雪尽脚步一顿。
想见的人……自己是想要见谁呢?
“少爷!!!”
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迫使洛雪尽回过头,可冲过来的人阻挡了管家的身影。
洛雪尽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自己的身体发出了被穿透的闷响。
“噗哧”的一下。
沾上鲜红的刀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