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没事。”洛雪尽无奈地说,“刚刚就是一起身突然没缓过来。”

“休息。”崔远说话简洁显得格外强硬,直接上手将他身上的缟衣解下来,再脱了他的鞋,要把他往床上按。

洛雪尽手撑着床不愿意躺下去:“我真的……”

“我去守。”崔远截住他的话,然后转头对福叔说,“叔你看着他。”

然后他转身就去灵堂守夜了。

福叔都看愣了。

崔远这一系列行为都称得上冒犯逾越,但是……

“阿远说得对,您得休息,睡吧!那小子办事您还不放心?您也别管什么他是外人的身份,这家里就您一个是二少爷的亲人,没日没夜地守哪守得过来,二少爷也肯定理解的。”

福叔苦口婆心地劝了一通,到这地步洛雪尽也不再执拗下去了,不然添更多的麻烦。

“福叔,你也去睡吧,我会好好休息的。”

福叔怕他是骗他的,硬是在床边守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熬到洛雪尽真睡着了才离开。

翌日天刚亮,福叔就起床去灵堂,让守了一夜的崔远回去。

“你这几天也辛苦了,好孩子,快回去睡吧。”

崔远这几日没少帮忙,跑进跑出,做的事早就超过酬劳了,也不多收,就说自己饭量大每天吃席就足够工钱了。

要是没有他,洛雪尽和福叔几个下人绝对应付不过来,村子里找人找关系也都靠他跑。

崔远点点头就走了,但是没出别院,转道往昨夜去过的屋子走。

开门关门发出很轻的吱声,崔远看着雕花床合拢的帐子,脚步轻得仿佛生怕惊动一场梦,迈到床前站了一会儿,才伸出手将帐子拨开了一道很小的缝。

偷摸进到一个刚死了丈夫的人的屋里,这举动与登徒子无异。

他觉得自己中了邪,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这么做了。

帐后,床上的人正睡着,对他的接近一无所知,但蹙起的眉尖和抿紧的嘴唇都彰显着睡得并不安稳。

崔远攥紧了帐子,克制住上前去抚平他的眉的冲动。

这几天他将洛雪尽的劳累都看在眼里。

不止是他,过来祭拜吃席的村里人见到洛雪尽都很难挪开视线。

像洛雪尽这样漂亮得出奇的人,是村里人从没见过的。

哪怕是脸色苍白、眼下挂着青黑的憔悴状态,也没让他的魅力大打折扣。悲戚又伤心的神情,微肿发红的双眼,素净的缟衣,让他像是一朵遭受风雨摧残仍亭亭玉立的玉兰花,格外激起人的保护欲。

一个死了丈夫又被楚家丢弃在乡下的美貌新妇,这样的身份村里人提起来回回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有些人一边拜着灵位一边眼珠子在洛雪尽身上粘着不放,抱的是什么心思崔远看得清清楚楚,好几次不着痕迹地为洛雪尽阻隔视线,尽量寸步不离,不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崔远深知,乡下人虽淳朴热情,但内里不知藏着多少肮脏心思,什么没下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里面,也包括他。

初见过洛雪尽的那天夜晚,他做了一个春梦。

梦里他没救住差点跌进溪水里的洛雪尽,而是与他一同溺水。柔软无骨的人像是一条蛇,紧紧地缠绕住了他的腰,水花四溅,春流涌动……

崔远头一次做这样下流的梦,之后回回见到洛雪尽都止不住各种意淫遐想,若是见不到也想得抓心挠肺。

他承认,这么热心地帮着洛雪尽给他丈夫做白事,有抱着见不得人的心思。

现下无人,天色黯淡,欲念寂静无声地催发着,动摇人的意志。

崔远的呼吸声渐渐变重,在这夜里像是一头觊觎猎物的野兽。

他缓缓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脸颊。

“竹生……”

床上人忽然红唇翕动,发出低低的梦呓。

两个字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