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果真是畜生!”安山道长怒极反笑,眼神沉了下来,唇边却有一道笑意。

“原先,我还想着你有九尾猫的血脉,怜你修行不易,如今看来,反倒是我妇人之仁了。”

话落,他抬手将脸上的血迹一薅,就着血迹的手一把抓住长棍。

此地瞬间风起,安山道长的气势陡然不一样了。

小狸戒备的往后一退,虚招一晃,四肢交错,眼瞅着就要逃掉。

高高树上的胖脸松鼠早在月华和雷击之力相撞时,炁息一掩,遁入山林之中,和寻常未开智的小动物一般无二。

山林是它们这些开智的精怪,未开智动物的家,山神无处不在,似母亲又似父亲,给它们庇护的居所,山林里长着给它们饱肚的食物。

是以,小松鼠这一遁走,犹如泥牛入海,瞬间没了气息。

见小狸要走,安山道长轻蔑的勾唇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只见他手中的长棍高高的抬起,落下时似轻还重,下头之物,无处遁形。

小狸的猫眼瞪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怕今儿,自己一条命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严若南瞧见这一幕,面上露出解气又狰狞的笑,恶劣又阴暗,哪里还有前几日风姿不凡的读书人气派。

小狸瞪了一眼。

再来一次,它还要断了这人的手足,两边都咬下来,让他爬着来山里寻它,果然,它还是心太软了。

棍棒落下的那一瞬间,变动突起。

地上的泥土突然化作了流水一般,接着四处飞溅,原先埋着墓碑的地方出现一个旋涡,一股巨大的风炁骤起,曲烟等人忍不住抱住大树,这才没被风力带走。

安山道长眉头皱了皱,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下一刻,旋涡之中一道黑光飞出,带着浓腻的血腥恶气,猛地朝安山道长的棍棒袭来。

只听“铮”的一声,安山道长手中的长棍断成两截。

他脚步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手诀掐又掐,体内的灵炁运转了两周天,这才勉强将体内汹涌的血气压了下去。

黑光破了安山道长的长棍,于半空中停滞一瞬,安山道长定睛一看。

这哪里是黑光,分明是一把黑背弯刀,刀上有浓浓的血腥之气,如此浓郁,平日里定然是杀尽仇敌,饮尽了鲜血,是杀戮之力及重的一把刀。

安山道长心下惊跳,凶,大凶!

弯刀一朝得手,好似有灵一般,瞧着地上断成两截又变成原样的旱烟杆子,刀身扭了扭,似在哈哈大笑。

下一刻,刀身一晃,化作流光,倏忽的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安山道长顺着刀光的痕迹看去,眼神一震,张了张嘴,好半晌才道。

“风眠……小友。”

“铮”的一声,利刃落入孟风眠手中。

曲烟神情激动,“三公子,三公子……你,你真的没死!”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踉跄着身子,瞅着就要朝孟风眠奔去。

“慢着!”安山道长出声。

曲烟不解,“道长,怎么了?”

他问着话,虽然心急孟风眠,脚下的步子却也慢了下来。

这几年跟着安山道长四海云游,他是记名弟子,也是安山道长身边服侍的人,早就习惯了将安山道长的话奉为圭臬。

安山道长瞧着孟风眠的目光里有着压抑的激动,却也有着戒备,他上下打量了孟风眠两眼,忌惮他一身血腥之炁,那是比黑刀还要浓郁的杀戮。

“风眠小友,你这神魂从何而来。”

孟风眠本欲开口的一句道长,一句曲烟,在瞧到安山道长的视线,再听到这一句神魂从何而来,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他勾唇笑了笑,似有嘲讽之色闪过,没有理会安山道长和曲烟,心思好似也重新淡漠。

只见那双眼眸泛着透明的灰,无情无波,视线一转,落在了小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