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他夺舍不成反被诛杀,那便不妥了。

临行前,他在他体内留下病瘟,过不过得去,得看那孩子的命了。

韩子清看向孟风眠,叹道。

“不愧是玉溪真人兵解之地,此地端的是人杰地灵,尽出有大造化之人,唉,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他说着,自己的眼里有水光掠过。

“天道不公,万物不平,我便为自己造一个根骨。”

“如今,我真的做成了,哈哈哈!”

……

安山道长的目光同样落在孟风眠身上,心下有了预感,却还是开口问道。

“你待如何?”

韩道人不再理会。

他面对孟风眠,沉声道。

“华老爷子,我已经完成了承诺,为你寻了这副好皮囊,祈北郡城的小郡王,哦不,是祈北郡城的郡王爷。”

他瞥了一眼老态龙钟,瘦削得只剩下皮囊的祈北郡王孟堂春和柳菲卿,那两人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手脸,嘴里喃喃的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呓语。

韩道人眼中,这两人活着,那已经和死了没差了。

韩道人沉声:“这场富贵,华老爷子可满意?”

嗡嗡的声音传来,“呵呵,满意满意,不枉我百年来在石棺中受到过的煎熬。”

韩道人伸出手,“如此,便将这玉溪真人的道心剖出来吧。”

他顿了顿,眉目低垂。

“这一世,他沾染了世间人情,品过人间百味,王权富贵窝中走一遭,这道心,该是圆满了。”

安山道长震撼。

“道心,是道心啊......”

原来,他筹谋的就是这道心啊。

韩道人:“不错,有了它,我何须再躲躲藏藏,何须再数十年便换一次命胎,我,韩子清,从来不差别人!”

“玉溪真人有那般根骨,他差点能成大道,如今有我助他体味人间百味,这道心定能圆满,我就不信了,有了这道心,我还修不成这人间大道了?”

“给我!”韩道人喝了一声。

孟风眠低垂着眼,里头的欲壑没有应声。

韩道人手中陡然出现一个巴掌大的小石棺,他以为华元初想要反悔,拂尘就似活了过来一样,瞬间将这小石棺缠绕了起来。

只等他手中一个发力,拂尘便能将这石棺碎成糜粉。

韩道人沉脸:“华老爷子,你以为我没有留着后手吗?”

“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是你尸骨化欲壑时的石棺,欲壑乃是石棺的伴生,石棺毁去,你以为你还能讨到什么好处?”

安山道长扑过来要抢这石棺,韩道人宽袍一拂,他又摔在了地上。

安山道长胸口一痛,又涌出一口鲜血。

他恨恨的捶了捶地。

怎地这般没用!恨煞自己也!

……

那厢,孟风眠体内的欲壑也在叫苦。

非它不愿,而是它不能啊。

它鼓足了劲朝那心口处涌去,然而那处有莹光闪烁,更要命的是,隐隐还有神魂烈焰。

孟风眠的眼睛再一次在黑白之间替换。

“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就为了这一颗心吗?”沙哑的声音从孟风眠口中挤出。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笑声传来,嘲讽中带着一分悲凉。

他缓缓的抬眸,眼中白和黑不断的变化,最后成了有些透明的灰。

韩道人肃容,往后退了一步。

孟风眠抬起手,目光落在黑背的弯刀上,视线又扫过瘫在地上的孟棠春和柳菲卿。

“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算计一场罢了。”

“仙人种子,长生大道......这些东西,真这般迷人吗?”

往日里王妃和王爷的疏离,他也终于知道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