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停了动作,慢慢的,跪下的人越来越多,心酸忐忑一下涌上了心头。

这种年头,活着本来就是艰难的事。

呜咽声层起彼伏,有人在乞求,也有人在咒骂,还有人在沉默......

......

大鳖的脖颈又往酒瓮子里钻了钻,将下头残留的酒又咽到腹肚里,这才压下万般情绪,继续往下道。

“不知道是哪个人起了头,说了一句,既然三牲五牲不成,那便用人牲!”

顾昭悚然:“人牲?!”

人牲人牲,顾名思义便是以人当牲,如鸡鸭猪牛羊一样,拿命供奉给神灵和人鬼。

大鳖脖颈微微点了点。

“没错,还是那等未长成的孩童。”

人食五谷,沾染凡俗便已经脏污,功名利禄更是一身污浊,哪里比得上孩童?

他们如白纸一般纯真心善。

提出人牲的人说得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富贵人家尚且宠爱那等书童小丫,那龙君身边定然也缺那乖巧伶俐的扫洒童子。”

“凡间这般苦,送娃儿到龙君身边,也是一场泼天的富贵机缘了。”

……

听到这,顾昭忍不住唾骂了。

“呸!歪理邪说!真这般好差,他怎么不留给他自己了?”

被这么一弄,龙君的正神都得成邪神了!

……

大鳖继续道。

“那两娃娃是龙凤胎,是最早被选为人牲的孩子。”

左右邻居街坊都在说,那两娃娃生来便有异象,诞生之日的晚霞就像红莲一般。

而陪着两娃娃的白蛇,更为这份神异添了两分佐证。

……

去田间养护稻谷的夫妻二人回到家,瞧着地上蜿蜒的血迹吓得两腿发软,最后在一个好心的阿婆提醒下,跌跌撞撞的朝樟铃溪的江畔跑去。

然而还是迟了,夫妻二人惊骇着眼看着那两娃娃被丢到了河里。

紧接着,一条手腕粗细,约莫丈长的白蛇七寸处淌着鲜血,在一片砂砾土石处游弋而过。

它獠牙大张,当场就咬了那绫罗的富商和设坛的和尚,两人脸上一下子就浮现了青灰。

众人惊惧的后退,目光害怕的看着白蛇。

谁都没有想到,在两小儿手中乖乖模样,还会晃头讨食的白蛇,居然是如此剧毒之蛇。

好在,那白蛇的七寸处冒的血阐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它受的伤一点也不轻。

果然,白蛇的复眼阴阴的朝众人扫过,在逼退众人的时候,它眼里闪过人性化的悲凉。

接着,在夫妻二人追过来的时候,它拖着长长的身子投到了樟灵溪中。

白蛇蜿蜒游弋而过,樟灵溪的河水被血水沾染,绽开一朵朵如雾的血花。

白蛇拖着最后一口气,在樟铃溪里寻到了两娃娃,它的长尾卷过男娃,头又去缠那女娃的腰腹处,用尽了力气朝水面浮去……

最后,它的复眼失去了光泽,瞧着水面处的光亮越坠越下去,最后沉在和樟灵溪冰冷的河底。

……

水波逐流,两个娃娃被白蛇缠绕,沧海桑田,时移境迁,两百年的时光在沉寂中悄无声息的流淌。

人途鬼道交叠重重,天下灵潮涌动,死去的亡魂倏忽的睁眼。

大白蛇的魂灵卷着两个娃娃的鬼灵,它们被水流冲到了玉溪镇的涯石山下。

那儿的水底有两尊光头石娃娃,憨态可掬,随着水波微微滚动。

娃娃的不远处,一条五爪金龙石雕栩栩如生。

兔眼,鹿角,牛嘴,驼头,蜃腹,虎掌,鹰爪,鱼鳞,蛇身。

......

顾昭惊讶:“涯石山脉?”

大鳖点头,“是啊,那龙雕和娃娃石雕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是通阴的,大白蛇和那两娃娃一靠近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成了石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