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走上前?,鼓起勇气,掀开被子。
他的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方才的动作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错觉吗?不……不可能。
那,难道是,江远丞要醒了??
窗外的雷声阵阵,雨还?在落,明明暗暗,让她的思绪骤然混乱起来?。
窗有一半开着,纱帘飘荡着,湿漉漉的雨水被风狠狠拍进室内,也拍到?了?她的背后。湿润的冷意让她脖子僵住,可燥热的风又像是禁锢的怀抱,像是许久未曾袭来?的惊惧症在拥着她。
……别想了?,别想了?。
冷静,冷静。
温之皎努力告诫自己,可湿润的雨水裹挟着蒸腾的泥土草腥味钻入她的鼻孔,令她幻觉另一种?粘稠的铁锈腥,眼前?的空间纵深无限扩张。她坠入熟悉的幻象中?,望见远处被强行?按在地上的女人,她伏在地上挣扎着,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手腕上的红绳挥舞。
温之皎想要过去?,却望见身下是大片大片晕染的血,背后的人禁锢着她,带着血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又被她脸上的泪水亦或者天空的雨水晕染开来?。
远处的女人挣扎着被拖走,却仍然声嘶力竭地喊着她,手腕上的红绳吊坠摇晃。
“温小姐……温小姐!温小姐!”
尖锐的嘶吼逐渐变得?柔和,从远到?近,扩张得?极为广袤的空间也不断缩小,化作了?一间病房的模样。一道温热的触感按住她的肩膀。
温之皎抖了?下,惊怔起来?,却发现穿着医生制服的女人担忧地看着她,“温小姐,你还?好吗?”
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也是她在叫自己?
温之皎脑子一团乱麻,推开了?医生扶她肩膀的手,喉咙一阵阵干渴,额头却有着汗。
窗外的雨声不停。
医生抱着记录本,走到?她身后把窗关严实,又打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驱走了?些黑暗,她便开始查看各种?仪器,记录着数据。
温之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身上的冷意慢慢褪去?,方才那惊惧感夜逐渐消散。她看向江远丞,他像一樽轮廓深邃却没有感情颜色的大理石雕塑似的,毫无醒来?的迹象,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
“怎么了?温小姐?”
“他是不是快醒了??”温之皎小心翼翼地道:“我?刚刚好像感觉……他的手动了?。”
“江先生没和您说么?”医生抬起头,又笑笑,“也难怪你在这里。”
医生继续道:“他恢复得?很好,近期醒来?的希望很大,我?之前?和江先生聊过,说小江先生宜静养,可以适当减少探病的次数。”
温之皎:“……”
这一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温之皎顿了?下,道:“如果我?还?是天天的话会耽误他醒来?吗?”
医生愣了?几秒,“呃,温小姐想来?探病的话,当然可以来?,只是建议让他安静地接受治疗比较好。”
温之皎一锤定音:“我?一定会天天来?的,谁都?别想阻止我?!”
医生干笑了?几声,她很快就记录完了?数据,对她点?点?头便准备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医生又忍不住回头,道:“温小姐,你刚刚似乎陷入了?解离状态?是有什么困扰吗?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和我?聊聊,我?有辅修心理学。”
温之皎闻言,沉默了?下,道:“我?没事,我?只是有点?害怕。”
医生顿住脚步,看着她,她坐在床边,卷曲的头发垂在尖尖的下颌旁,眼睫也垂着,娇艳又张扬的气质顿失,显得?苍白极了?。
她温柔地引导道:“害怕什么?”
温之皎轻声道:“害怕失控。”
当医生听到?这话时?,心中?动了?下,她敏感地察觉到?,温之皎在对她敞开心扉。医生有了?些恻隐之心,话音更温柔,“害怕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