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还能起来吗?”

倏忽间。

一道清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杨蔓娘缓缓抬头?。

傅劲光骑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杨蔓娘忍着疼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道:

“没事,今日的救命之?恩,多谢指挥使了。”

“无妨,顺手为之罢了。”

傅劲光眯了眯眼。

目光落在杨蔓娘微微颤抖的左臂,以及襦裙左肩处印出的水迹上,蹙了蹙眉,吩咐手下驱散了围观的人群。

指了指对面的仁和医馆,语气不容拒绝的道:

“去里面找个医女包扎一下。”

“额,好。”

杨蔓娘也不是矫情的性子,刚才只是不想让人一直围观,才没有?提受伤的事儿,是想着回?去再?包扎。

此刻,正好有?医馆,自然更好了。

杨蔓娘的伤口不大,主要是被疯牛撞了一下,刮在牛车上。在左肩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口子,正在流血。

医女是个四十来岁的利落干净的妇人,穿着一身儿浅青色的圆领褙子,慈眉善目。将她扶到?医馆内室的床上,小心的解开里面的衣裳,将伤口用清盐水洗净,又撒上一种浅绿色的止血药粉,细心的包扎起来。

其间。

杨蔓娘虽然极力忍着,还是忍不住疼的发?出蛇一样的“嘶嘶”声音。

“小娘子回?去,每日按时换药,伤口十日内不可见水,不要吃牛羊肉,鱼虾,葱姜这些发?物,很快便能好了。”

医女很快便包扎好了,又将开好的金创药递给她。一边往外间走,一边叮嘱回?去的注意事项。

末了,语气又有?些可惜的道:

“不过,在下医术浅薄,小娘子这伤口以后有?可能会留疤。”

“不碍事,能止住血就好,有?疤就有?吧!”

杨蔓娘笑?了笑?,将诊金递给她,不在意的道。

今天这种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她又怎么会在乎多一道疤呢。

说笑?着走至外间,瞧见负手站门口没有?离开的傅劲光。

杨蔓娘怔了一下,有?些诧异的道:

“指挥使,是还有?什么事吗?”

对上对面小娘子纯然疑惑的眼神。

“唔。”

傅劲光抿了抿唇,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似乎最近在矾楼未曾见过你。”

“这个啊,我如今不在矾楼做工了。”

杨蔓娘笑?着道。

“哦......这样。”

目光在对面小娘子带着笑?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傅劲光语气微顿:

“刚才把你的牛射死了,等你伤好了,可以来皇城司官衙,再?陪你一头?新的。”

“啊?这......不合适吧!”

杨蔓娘闻言瞪大了眼睛。

这,还能赔新的?皇城司原来这么好说话的吗?她可是听过不少皇城司的事迹啊!

也许是杨蔓娘的表情过于吃惊,傅劲光握拳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那?头?牛已经被士兵带回?去了,赔你一头?新的也是应有?之?义。”

今儿个去文?绣院,刚刚付了杨盼娘一年?的束修加上杂七杂八的,花了将近六两银子,家里的存款还有?四十多两。

一头?牛加上牛车,在市面上买的话,最少也要十两银子。虽然杨蔓娘自己也能买一辆新牛车,但?要花四分之?一的存款,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她深怕再?推辞,对方就当真?不赔,那?可就太亏了。

连忙屈膝行礼,笑?眯眯的应了下来:

“那?就多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