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照安静如鸡。

老婆又去洗了一遍澡，什么话都不和他说。江晚照不知所措地抱着臭臭，连床铺都不敢坐了，默默蹲在一个小角落里。

许沈鱼看着他这幅样子，一点都生不起来气。

浑身骨头都酸软得厉害，他走到江晚照面前，艰难地蹲了下来，“怎么躲在这里。”

臭臭灰灰的布料上还有水渍，江晚照肯定又哭过了。

爱哭鬼。

“我，我惹老婆生气了。”江晚照还光着屁股，修长的大手抓着那只破破烂烂的臭臭，“老婆不要我了。”

他只有臭臭了。

“我哪有不要你？走，我们去隔壁睡觉，还是一起睡，不哭了。没有不要你。”许沈鱼努力将人拉了起来。

大傻子重极了。许沈鱼觉得自己肌肉都快被拉伤，“李茹云他们不要你，我也不会不要你的，不怕。”

许沈鱼拉着人走向客房，看着江晚照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叹了口气。

江家的傻少爷需要一个能为江氏生下继承人的童养媳。而他，就是一个被广联银行奖学金计划选中的倒霉蛋。

一开始，他是厌恶江晚照的。他厌恶一切愚蠢的人，厌恶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江先生李太太，厌恶装模作样哄骗他入局的江独情，厌恶草包废物还来回跳脚的江远星。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个一见面就叫他老婆，一边流鼻涕一边咳嗽的傻子江晚照。

他拿着江家的资源一路往上爬，他获得过那么多的赞誉和掌声，做出过那么多优秀的方案，也不过是一个傻子的精液容器。

许沈鱼看着江晚照抱着臭臭，不安地蜷缩在床上一角。

他怕江晚照感冒，又抖出来一条厚被子给人盖上。

他曾经是厌恶的。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要强却又受伤的小兽，努力舔舐着另一只小兽的皮毛。

这个傻子，也不过是无数次试管婴儿的残缺品，他基因里的缺陷，执拗的性格，却有一双真诚又闪闪发光的眼睛。

许沈鱼觉得自己是在可怜江晚照。

可怜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却还要在发烧的时候跑过来看自己的江家少爷。

也像是在可怜自己。

“不怕了，我会给你，特别多的快乐的，比在江家还快乐，永远快乐。”许沈鱼觉得自己也有病，他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江晚照。

将自己残缺的，迫切期待别人来缝补的幸福，送给了招致他人生不幸的罪魁祸首。

江晚照瑟瑟微微地点头，抱着臭臭乖乖占了大床上的一点点地方。

然后早上哼哼唧唧抱着许沈鱼，睡得四仰八叉。

十点半……他直接迟到了两个半小时。

许沈鱼揉了揉眼睛，努力搬起压在自己身上的大腿。

死沉。追更﹒本﹐文?群﹑２％３０６９﹀２〉３９６

沉甸甸的，全是肌肉。

“老婆，”江晚照嘟囔着，蹭着许沈鱼的脖颈。傻子忘事很快，他又变得超级开心了，只想和老婆贴贴，做爱做的事。

臭臭凄惨地躺在地上。

“怎么它掉到地上来了？”许沈鱼将臭臭捡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江晚照的藏着掖着的宝贝臭臭，一只灰扑扑的玩偶，还有一些破洞的地方，挺眼熟的。

“因为我有老婆了。”江晚照诚实地告诉了老婆他见一个爱一个。

“这就不要臭臭了吗？它陪伴你几年了？你舍得吗？”许沈鱼翻了翻臭臭的标签，没有找到，只看到了一些毛毛的线头。他还想着给人买个新的。

“不知道诶，老婆送了我很久了。”江晚照挠了挠头，他记不得事情。但臭臭是老婆送的，他很喜欢。

许沈鱼愣住了。

他送的？

白皙带着牙印的手指翻了翻臭臭，脑海里茫然地浮现过一个个他送给江晚照的礼物，“我好像……只送过一个白色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