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脑海中一遍遍回想着那日,女人站在他的父亲面前,是以如何坚定的口吻,说她要娶他。
当时他有多高兴,此刻就有多难过。
赵韫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窒息,慢慢地眼前就开始发起黑来。
他连喘息都觉得困难,极力张着口顺着胸口吸入空气,可那股窒息感只是越来越严重,直至他觉得浑身一麻,一下子失了知觉,晕了过去。
天晴了。
傅闻钦长日阴沉的神色终于缓解了几分,她嘱咐将士们稍作等候,然后去寻那条被淹了的路。
路并不是条好路,崎岖且淤满积水,稍有不慎就会滚向另一个深谷。
若是那些人还健全着,大概过这样一条路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两只军队的人都蔫了七八成,实在十分危险。
傅闻钦叹了一声,然后就地取材,开始给这条小路空的那边修起栅栏来。
木材并不难得,满山都是,现下时间紧急,也没时间精磨细打,傅闻钦索性找了几棵稍微细一些的树劈成几段,然后把它们砸进土里。
便是如此,也耗费了傅闻钦不少时间,一直到下午天色将黑时,傅闻钦才回了营地,道:“可以了,快跟我走罢。”
然后整个军队,互相搀扶、一个接着一个都跟在了傅闻钦后面。
路还是很滑,但傅闻钦设置的栅栏有半身高,并不容易掉下去,虽然行路漫长,但好歹到最后所有人都撤离出了山谷。
傅闻钦今日从早弄到晚,体力透支过甚,此刻脸色都透着惨白,但她神色平平,率先道:“找找附近有没有吃的罢。”
陈屑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弱女子,她不会习武,颇受了些照顾,此刻精神还算不错。
“你们看。”她沉声道,“我们来时未免被人发现,是特地绕小路过来的,也留了记号。可粮车必须经过这片草丛,但现在,这些草丛丝毫没有被压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们根本没来。”
还不及众人深想,周围突然窜出几百个黑衣蒙面人,她们目的十分鲜明,个个直冲傅闻钦而去。
傅闻钦目光一紧,嘱咐陈屑道:“先带她们离开,我......”
然后,她在那几百个蒙面人后面,看见了一支新的军队。
银枪亮甲,严阵以待。
“带她们走!”傅闻钦沉声嘱咐,率先挡在了那些人面前。
为首的银甲士兵口中传出一声:“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而刚从山谷出来的军队,整整十日都是以草木果脯,雨水解渴,有些人病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即便是有些人尚有反抗能力,也很难对抗这些骑兵。
所有的夺夜军都绝望地想到那次在漠北被围剿和屠杀。
“一个时辰。”傅闻钦转头深深地望了陈屑一眼,“我最多只能争取一个时辰的时间,马上带她们离开。”
陈屑面色惨白,“可将军......”
这些可有成千上万人啊。
“还不走?不要挑战我的耐心,陈屑。”她目光冰冷,用力推了陈屑一把。
陈屑被推得连连后退,一时失了声。
她想留下来帮傅闻钦,可她不会武艺,只是一个身无长处的书生。
“傅闻钦!”常秋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她清俊的皮相上携着股肃杀之气,“我留下陪你。”
“我也留下!”
“我誓与将军同在!”
一句句的呼声一次高过一次,直到最后,一整批的将士们都跪了下来,吼声震彻云天。
“誓死追随将军!!”
70. 觉醒 恶之花
“将军!我们是军人, 并非需要人来保护的孤弱百姓。”
没有人愿意离开,即便对方是养精蓄锐的精骑兵。
傅闻钦回头看了眼她们,道:“我可不需要你们在此刻表忠心,我有我的办法全身而退, 你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