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少爷穿回来的制服湿透了,他手里还攥着两只湿袜子,显然是要去洗衣服的模样。秦罗“哦”了一声,自觉地坐到床上,催促道:“你快去。”
他的小腿搁在床边沿,雪白的脚背晃荡晃荡,珍珠似的脚指头擦过深蓝的床单,像是蹭在自己身上似的。杨渊头皮隐约发麻,轻轻“嘶”了声,连忙跑出去洗衣服了。
他这衣服洗了大半天,洗到秦罗困得快睁不开眼了,杨渊才回来。
房东太太的电视声音已经消失,也许她也困了,离开客厅睡觉去了。
杨渊从外面进来,窄小的老旧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这灯光照在杨渊的身上,在他身后投下一片乌黑的影子。他走到床边俯下身,他的影子便罩兰栍住了秦罗的面容,秦罗睁开一丝眼缝,迷迷糊糊地说:“……你回来了。”
杨渊轻轻地摸他的脸,手指头滚烫而湿热,将他手指上的茧都泡软了,他小声说:“先别睡,我跟你说说国安局的事。”
听到这个词,秦罗再困都挣扎着醒来了,“你、你说。”
杨渊看他困得脑袋快掉下去了,单膝搁到床上,把他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道:“我想了一下,你这几天先别回去了,你手机停机的事情应该也跟他们有关,欠费的话运营商是会发短信的,你是被停的。”他缓了缓,继续说,“你爸买房是实名登记吗?登的他的名字?”
秦罗躺在他腿上,硬邦邦的肌肉硌得他脑子都清醒了些,思绪慢慢地转起来:“唔……对。”
“你爸那里是不是有房产证明?”
秦罗想了想,眼睛也睁开了,背上出了一层汗,“应该是邮给他律师了,网、网上也能查到位置和产权证明……那些人……国安局是来找我的。我、我叔父……他想把我弄回国。”
秦罗很快想通这一切,他人在十万八千里外的欧洲,他叔父的地盘在国内,不好跑到国外来搞他,就想办法用举报或是别的方法,让政府的人把他遣送回国。如此一来,他就像头小羊崽,掉进了豺狼的口中,插翅难飞了!
他胡乱地想了一遭,脸色发白,迟迟回不过神来。
“我不能回去,我不要回去!”秦罗抓着杨渊的裤子,隔着裤料,炽热的掌心贴着杨渊的皮肉,他害怕得发抖,“帮帮我,杨渊,你、我付了薪水给你的,你得帮我!”
杨渊感觉自己的大腿都快被他烫了一层皮下来,心肝都在乱颤,他连忙抓住秦罗的手,说:“冷静点,大少爷,你现在在我这儿,我和国内几乎没有联系,唯一的联系也被烧断了。不管是你叔父还是七大舅八大姨,都找不到我!”
他说得笃定,秦罗也被他的语气诱导得冷静下来些。杨渊继续道:“橡树街那边就别回去了,回去是送死。你学校的老师难道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秦罗说:“没有,他们还不知道,国内也没有举报到学校那儿去……华伦帝诺太大了,它不是个普通的‘学校’,政府、各个公司,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我叔父动不了学校的。”
但……但他很快就不是华伦帝诺的学生了。
秦罗想到这里,感觉灵魂都快被击穿了。
杨渊注视着他的表情,忽得说:“学校……没必要就别去了吧。你叔父动不了学校,但难保学校知道你的情况之后不会把你交出去,毕竟你现在可是……非法身份。”
秦罗呆呆地看着膝盖下面的深蓝色床单,脑子里混沌一片。
今天下午,木法苏还同他说“下周见”,难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还有安拉比亚,他甚至没有和安拉好好地说上一句话,就人间蒸发了?
秦罗难过得不得了,用手捂住了脸,不再动了。
杨渊也安静地看着他,好半晌,用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可怜的头发。
“明天……”秦罗难过的声音从手指缝里传出来,“我明天还要去海伯利安先生那里,我们签了合同的,他还提前预支了我整月的薪水……”
如果他不去,那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