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儿?”她仰起脸,嬴政侧过头来?。

在昏暗的火光中,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显冷峻, 阴影为他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层难以揣度的薄雾,让娮娮的心尖没?由来?地轻颤起来?。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嬴政垂眸凝视着她,久到?让娮娮几乎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终于,他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母后的腰…还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切让娮娮一怔, 她虽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抚上后腰,诚实地点头:“好像是有点疼…”

黑暗中,嬴政的眸光微微闪动,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又过了良久, 他才下定决心般地问?出口:“那…另一处…也还疼着?”

“啊?”娮娮先是一愣, 没?听?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待反应过来?话?中深意, 顿时?羞得耳尖发烫。

她慌忙低下头,“还、还好, 有一点点疼…”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两人默契地保持着距离,一前一后走出了暗道,唯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声泄露了方?才的窘迫。

前往章台宫的路上,嬴政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沿途竟无一名巡查侍卫,他脚步渐缓,眸光渐深。

娮娮察觉到?他的疑虑,连忙心虚地解释:“政儿,那些侍卫是母后让他们?退下的。”她声音渐低,“母后不?想赏月时?被人打扰…”

黑暗中,嬴政眉梢微挑,语调不?疾不?徐:“无妨,即便没?有明卫,暗处仍有无数暗卫值守。”他目光幽深,似笑非笑,“莫说刺客,便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或飞出咸阳宫。”

娮娮呼吸一滞,他虽说着苍蝇,可那若有似无的视线却让她后颈发凉,仿佛被看穿了心思。

不?过她的确没?想到?咸阳宫中还有她看不?到?的暗卫,这么说来?,刚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暗卫看到?了吗?

“是、是啊,多亏有这些暗卫…”她干笑两声,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

嬴政垂眸,凝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唇角无声地勾起。

赏月?

他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这般拙劣的借口,她真?当他会信?

章台宫内灯火通明,嬴姓宗亲们?早已列席等候,见二人入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这本是嬴氏一族的家宴,然而席间却多了一位特殊宾客。

吕不?韦。

嬴政此举自有深意,他刻意将这位权倾朝野的外姓相邦安排在宗亲宴席之间,既是一种试探,更暗含.着他未说出口的政治谋算。

宴席间,嬴政特意安排成蟜坐在宗亲长辈之间。

少年成蟜眉目清朗,言笑晏晏,不?时?为叔伯们?斟酒布菜,一派天真?烂漫之态。嬴姓宗亲们?对他喜爱有加,这个尚未涉足朝堂的公子,反倒比深谙权谋之术的秦王更得人心。

吕不?韦冷眼旁观,眉头轻轻皱着。成蟜越是笑得纯真?无邪,他眸中的暗色便越是深沉。

一个深受宗室拥护的公子,若将来?有人借他之名生事,别说嬴政的王座,就连他这个相邦之位都要随之倾摇。

嬴政将吕不?韦的神情尽收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转瞬却又换上温和笑意,亲自走上前为吕不?韦斟了一爵酒:“仲父为国操劳,寡人心中感念,今日家宴,特邀仲父同乐,还望莫要拘礼。”

此言一出,席间几位年长的嬴姓宗亲面色微变。他们?本就对吕不?韦以商贾之身执掌秦政心怀不?满,如今见嬴政竟将他引入家宴,更觉此人心怀叵测。

可年轻的秦王却好似浑然不?觉,依旧对吕不?韦礼遇有加,甚至亲自劝酒布菜,做足了尊贤重臣的姿态。

嬴政要的,正是这般局面。

成蟜笑得越明媚,吕不?韦的戒心便越重。吕不?韦越是受嬴政礼遇,宗亲们?的猜忌便越深。而他嬴政,只需在暗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