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姬月颤.抖着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嬴政负手而立的身影渐渐清晰,玄色龙纹袍角滴着水珠,那张俊美?如铸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呵...”她突然低笑出声,染血的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多?少年了?,这张脸依旧让她心悸,当年在邯郸街头惊鸿一瞥,少年嬴政俊俏的眉眼就刻进了?她的骨髓,即便现在,看着他的手握着沾满自己鲜血的匕首的模样,她依然会?心跳加速。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始终被他吸引,她甚至还?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王后,直到兄长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这个?美?梦便成了?最残酷的讽刺。

“那些刺客,都是你派来的?”嬴政冷冷开口。

姬月嘴角依然挂着倔强的冷笑,轻蔑道:“是又如何?这些人都是本公主从?六国招揽的勇士,剑客、刀客、戟士、术士,个?个?都想要你的命,本公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召集这么多?人要杀你,秦王觉得,这天下有多?少人盼着你死?”话音未落,寺人的鞭子已?狠狠抽在她身上。

嬴政神色未变,五日前那场刺杀中,他就察觉到了?异常,刺客们虽然喊着为荆轲报仇的口号,却?夹杂着各国口音,这样大规模的刺杀行动,必定有人精心策划。

答案显而易见,六国宗室。

想到刺客那句“为荆卿而来”,他立即锁定了?燕国,但以燕王的懦弱,绝不敢在荆轲刺杀失败后再生事端。

唯一可能铤而走险不计后果的,只有眼前这个?失去兄长的疯癫公主。

嬴政忽然低笑一声:“姬月,寡人原想顾念儿时情分留你一命,”他眼神渐冷,“可你竟敢派人行刺寡人与我大秦太后,可曾想过今日下场?”

“太后?”姬月讥讽地勾起嘴角,“秦王当本公主是瞎子?那女?人根本不是你阿母,当年在蓟城郊外?,本公主亲眼看见你们...”她猛地住口,眼中怒火更盛。

这份怀疑始于姬丹从?秦国归来后的无心之言,他无意间提起秦太后与从?前似乎判若两人,姬月便立即联想到那日在树下所见他们亲吻一事,这才?恍然大悟。

嬴政不以为意地挑眉:“既然知道了?,你以为还?能活?伤她分毫,寡人必让你生不如死。”

“你敢!”姬月突然厉声嘶吼,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杀了?我,我父王必举全国之兵伐秦!”

嬴政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公主说的,可是那个?连儿子头颅都能砍下来求和的父王?”他缓步上前,玄色衣袍扫过染血的地面,“荆轲刚死,他就急不可待地将太子丹的首级献上,这样的懦夫,公主还?指望他来救你?”

他俯身凑近姬月耳畔,声音轻得如同刀刃刮过冰面:“他怕是正盼着寡人替他...永绝后患呢。”

姬月胸口剧烈起伏,却?无言以对?,她比谁都清楚父王的秉性,那个?为求自保,连亲生儿子都能牺牲的君王,又怎会?在意一个?女?儿的死活。

她至今记得,自己曾跪在地上磕头哀求,额头都磕出了?血,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兄长的人头被砍下,当作贡品送往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