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支付和预定,计江淮只好去现场订房,他提着两袋东西走了40分钟才找到位置,到了一看发现是一栋自建的四层高楼,楼墙上挂着“住宿”的霓虹灯。
计江淮进了一楼的接待处,接待台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计江淮见他埋头苦干没反应,便出声问道:“你好,还有房间吗?”
小伙子正埋头打着游戏,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你要短住还是长租?”
“就住一晚上。”
小伙子“啧”了一声,似乎在烦躁计江淮打扰了他打游戏,他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放在一旁,勉强转了视线去操作电脑,但游戏的声音一响,他就迫不及待又看了过去。
“一个人吗?要登记身份证。”
计江淮心里一沉,小声说道:“我没带身份证,也忘记身份证号了。”
小伙子沉默了,似乎在思考怎么赶客。
计江淮编了个谎言:“我、我是离家出走的,什么都没带,你能不能让我就住一个晚上?我明天就走了。”
小伙子终于抬起眼看向计江淮,他说:“没有身份证不能订房的,这我没办法。”
计江淮看了眼门外,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气温还会再降下去,要是处处都是这样,今晚他很有可能要睡在纸皮箱里了。
计江淮哀求道:“我可以加钱,我走了两公里才找到这里的,你就让我住一个晚上吧?”
小伙子犹豫再三,他站起来左顾右盼,确认大堂里没有其他员工后又坐了下来,他压低声音跟计江淮说:“单人房150,我给你开个偏僻一点的。”
计江淮一惊,150块已经比得上星级酒店了,他就是为了便宜才徒步两公里来的,要是价格一样他何必来住这种小民宿,但是……
计江淮咬咬牙,从环保袋里掏出一百五拍在桌子上,小伙子赶紧把钱收了,他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很快就递上一张房卡。
“那里是电梯。”小伙子指完方向就拿起手机继续游戏了。
计江淮吃了哑巴亏,他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他摸着房卡上了电梯,他刷开走廊最深处的房间,一进门就是一个15平米的小房间,左边是卫生间,右边就是一张单人床,房间只有一扇小窗,窗玻璃上还脏兮兮的满是灰尘。
事到如今他没力气计较太多,他把环保袋丢在地上,脱了鞋就扑在床上,床单上一股淡淡的漂白粉的味道,被子又轻又薄,被套和枕头套都很粗糙,计江淮取出一条围巾,一半铺在被子上面,一半卷着自己的脖子保暖。
计江淮睡得很忐忑,他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并没有想象中逃离之后的解脱感。
今天是计江淮从冥塔解约的第12个月,他终于跳进了生活的漩涡里。
77
计江淮睡醒了,昏暗的太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旅馆靠近马路,大货车和跑车轰隆隆地压着马路而过,嘈杂的噪音总不让人好睡。计江淮拿起手机一看,新手机上竟然显示有23次未接来电,计江淮一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乌以沉,他虽然把乌以沉的手机卖掉了,但电话卡还是乌以沉的,这23次未接来电分布在凌晨12点至早上8点,而现在已经早上10点了,想必乌以沉是熬不住夜才停下了拨打。计江淮赶紧把来电号码拉黑,还把所有来电记录都删除了。
计江淮起床想洗个脸,他刚打开浴室的门就皱起了眉头。虽然付了150元房费,但这间旅馆本质上还是60元的廉价自建房,所以配套设施极为简陋。狭小的浴室里没有干湿分离,只有一个蹲坑和一个悬空洗手台,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热水器,靠高度来给水加压。蹲坑里残留着黄色的锈渍,洗手台没有镜子也没有置物的架子,连一次性牙膏和梳子都没地方放。洗水台的废水管拖拉在地上,废水就顺着地砖流进蹲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