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张嘴咬下了自己的肉,于是被一颗颗拔掉了牙齿。药丸和药水在他身体里融合,像强酸一样将他的意志熔化,最后连活着的意义都模糊不清。即使对家人的印象只剩下迷茫和疑惑,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往家里寄钱,只要他的家人还需要这笔钱,那么他现在所受的一切折磨他都能安慰自己是有意义的。
几周前,乐乐家里唯一能工作赚钱的父亲因为喝酒摔进河水里溺毙了,尸体顺着水流漂了三天,泡成了巨人观浮在水面上才被人发现,家里仅剩的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智力残障,无法理解也无法处理父亲的后事,只能叫了外地的亲戚过来帮忙,那个坏亲戚贪死人财,贪走了做丧事剩下来的钱,还是过了很多天之后,邻居发现他们一家人全都饿着肚子才察觉到异常。邻居把这件事告诉给在城里的“杨宇乐”,“杨宇乐”其实就是左丘假扮的,左丘又把这件事告诉了乐乐,只要乐乐愿意把孩子生下来,那么左丘就会出钱托关系将他的家人送去很好的福利院照顾。乐乐的大脑可能已经无法理解左丘的话了,他稀里糊涂地听完,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于森林的话说完了,他又坐在床上陪了计江淮很久,直到他收到信息,左丘陪乐乐做完了b超,结果似乎还不错,没有检测出异常的症状,这将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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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26章开头中提到左丘在做着准备,其实就是在为乐乐平稳度过孕早期做准备。
129
冥塔里没有人叫计江淮的名字,代号是最方便的称呼,每当那三个数字响起,计江淮都会被吓得浑身一颤,仿佛回到了做人胯下性奴的岁月里。
夜里偶尔会惊醒,他做着荒诞不经的噩梦,每次醒来他都会下意识睁开双眼,紧接着就牵动了左眼眼皮的伤口,撕裂的疼痛感扩散开来,将昏昏欲睡的脑袋震得无比清醒。
医生有来给他做视力检查,但他还无法正常睁开左眼,眼皮稍微一抖就有剧烈的疼痛感,这是新生的肉在连接断桥,敏感而脆弱。原来最痛的还不是手术的那半个小时,还有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恢复时间。
计江淮不敢回想手术的那一晚,哪怕只是一瞬间就会被那回忆具现出来的疼痛刺激得浑身发抖,即使已没有束缚带在控制他,他的手脚依旧僵硬得动弹不得,肉体和精神的痛苦层层叠加,等回过神来时,手指和脚尖都被刺得发麻了。他最难过的是眼泪滑在脸上很痒,他很想挠,但手腕被紧紧拷住了,这种连挠痒痒都做不到的无力感让他倍感委屈,无法躲避、极尽屈辱的每一秒让他再细想下去就要奔溃了,于是大脑选择了回避,用暂停思考来逃避那恐怖的记忆。
暂停思考随之带来的是失去语言能力,计江淮不愿意说话,他沉默地坐在床上,但脑袋越是空荡,就越容易被魑魅魍魉趁虚而入,他的幻觉症状变得严重,经常会忽然哭出眼泪或忽然笑起来,但护士一问起,他又迷茫地保持沉默,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病房里没有窗户,全靠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调整室温,没有外界阳光和湿度的变化,计江淮很难知道现在的天气,他像被关进了封闭的盒子里,小小的病房就是他的全世界。很突然地,昨天晚上的温度还很舒适,半夜忽然就急骤降温,计江淮被冷醒了,他卷着自己的薄被子发抖,他往漏风的被窝里呼气,将冰冷的手指贴上自己的脖子,这股寒气似乎不是从中央空调里散发出来的,而是整个环境在降温,寒气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的。
第二天,护士给他送来厚衣服和厚被子,那是一套纯白的长裤长袖睡衣,在几天前穿了还会出汗的厚度,现在穿上刚刚好,他蜷缩进厚被子里将身体捂暖和了。
计江淮感觉已经在冥塔待了三、四周,现在应该是11月的中旬,南方已经完全进入冬天了。计江淮数着手指头算时间,他从冬天的末尾出发,兜兜转转了大半年,终究又回到了原点,真是完全都没有意义的旅程,简直可笑至极。
几天后医生来查房,后面还跟着两个护士,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