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希望能有个女孩从车里走下来,直到担保人驾驶皮卡扬长而去。

我那点小小的盼望被车轮彻底碾碎成尘土,飘散在云夷的风里。

我问杨彪是不是直接送他们去机场?

杨彪说他还有个地方要去,他要去蓬嗒寺。

90年代的缅邦是真正的法外之地,资源丰盛又不受约束,杨彪说自己当年每天都睡在刀尖上,半夜时常被枪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尸体血流成河,男人女人的尖叫声遍布大街小巷。

杨彪日日寝食难安,后来经人指点开始迷信宗教庇佑,对偐古的红尼萨十分尊崇。

“如果没有红尼萨保佑我,哪有我今天的好日子?”杨彪跟我说。

他如今衣食无忧,在缅邦奋斗的艰苦岁月成为一种情感怀念,每年都会托人向偐古寺庙捐赠善款,资助佛像修缮。

杨彪还认为这次杨茂霖能平安无事都是他多年捐款得来的善报,是红尼萨在暗中帮助他保佑儿子。

我一边开车一边翻白眼。

来到蓬嗒寺,杨茂霖受惊过度不愿下车,我担心遇到仰洛也不进去,杨彪就让我留在车里陪着杨茂霖。

我从驾驶抽屉里拿出一袋丝糖递给杨茂霖,问他吃不吃?

杨茂霖没有接,也不说话,像失去灵魂的空壳,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我听你爸说你是跟女朋友来的缅邦,她人呢?”我状似无意地提起那个下落不明的女孩子。

“死了。”杨茂霖声音干哑,毫无感情。

“你爸没救她?”我又问。

杨茂霖转头看向我,眼中不再空洞,变成隐忍的愧恨:“在我爸来之前,她就死了。”

我问杨茂霖怎么跟女孩父母交代?毕竟人是跟着他来缅邦的。

杨茂霖说女孩父亲早逝,只有妈妈,他会让他爸赔给对方一笔钱,足够她安享晚年了。

“万一人家不要钱,只想让女儿平平安安回家呢?”

我问完,杨茂霖陷入长久的沉默,他的精神状态本就不算稳定,杨彪救他出来时都很恍惚,害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仍要面对无休止的虐打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