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彻底过了恢复期后,沈渝在小区楼下开了家花店,贩卖晨曦与落日。

闲暇无事时他会修剪花枝,会跟随人去花田亲自采购,看看漫山遍野的花圃。

他总会拿起相机拍下每一个品种,最后再采摘下最鲜艳欲滴的一朵制作花签。

他会把这些花签按叶分好,和相片夹在每一封信封里,再寄去远在7355公里的柏林。

又是一个季节花落,沈渝坐在床前,拿出一张信纸,开始写信。

亲爱的江同学,你在柏林还好吗?

我很好。

很抱歉时隔两年才回复你这封信。

A市没有下雪,但却下了一场你我相见时般,柔和细腻的如丝春雨,此时正淅淅沥沥敲打在窗柩上。

我的眼睛好了,不会疼,我开了一家花店每天都很开心。

唯一难过的就是没有你在身边。

我也很想你,想你做的饭,想你的怀抱,想你的体温,更想你有没有挂念我?

我会好好等你,别怕。

以后无论风雨,我都一直在这里等你。

很想你很想你的

y

话此落笔,一片海棠花叶顺着初春冷风虚虚渺渺飘落至纸张页面,像要透过纸张底层将皑皑白雪融合染成浅粉。

沈渝将其一起装入信封,正想系好,门外传来门铃声。

他脚步顿住,心头跳动,像以往数次抱着期待那样跑到客厅打开门。

哪怕知晓不可能,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在看到是快递后,那抹光亮暗了几分。

他接过从德国寄来的快递,赤着脚又快速跑回房间,拆开。

是一个白色相框。

里头摆放着九只蝴蝶,纯红色蝶翼,全身血红,如一抹妖娆玫瑰色,火烧似的。

仿佛绽放在黑夜中的红宝石,漂亮的让人心头震动。

沈渝讶异地捂住唇,眼底情绪又要波动起来。

手在玻璃面缓缓抚摸。

是血漪蝴蝶。

寓意着向死而生,寻找我唯一的爱人。

当它遇到命中注定时,就会停止对死亡的追逐,而后度过普通蝴蝶的一生。

而相框下还有一张手写纸条。

哪怕一百个身死,蝴蝶也不会忘却相思。

我亦是。

“......”

“听说这次江山区会有烟火大会呢?”

“是呀,每年十月都会有的,就在外围高架那头来着,等下一起去看看。”

“好呀好呀。”

夹着一阵推门风铃声,几名男女走进花店,见还在修剪花叶的纤瘦身形,环视了圈。

礼貌询问有没有碎冰蓝玫瑰。

沈渝听声从花瓣下抬起头,露出一张比花更明媚百倍的脸。

像是好一会才懂对方说的花名,脸上带着些许迷茫,片刻后才笑了笑。

“抱歉,那个是要喷漆的,那种漆对人体有害,我们店没有。”

他额头点向一旁白玫瑰,语调温温的推销:“喜欢这种吗,碎冰蓝喷之前就是白玫瑰,象征着爱情永远无暇。”

几人相互看了眼,细小声讨论着,片刻后摇头,说句没有那算了转身浩浩荡荡往外走。

沈渝见人走远,摸了摸白玫瑰花瓣,起身抖动了下肩。

看眼收银台后头的时钟,指向晚上21.00,想着这个时候也不太会有人。

他摘下围裙,走到店内悬挂的日历上,又打下一个叉。

还剩63天。

昨天通话他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和精神都好了特别多,看着越来越近的日期,手心底都渗满汗水。

终于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