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关门,抬手将袖口圈圈挽起,轻脚走到病床前如同以往娴熟坐下。

屋外阴雨连绵,天色暗沉云层翻涌,像是兜不住,下一刻怕就要捅破窟窿下起大雨。

男人映着白纱遮挡的浅淡光线,目光缱绻注视着人,视线未有半分偏移。

“咳咳”

突然,病床男生开始微沉呼吸,呛咳

干裂苍白的唇不断喊着:“水,水...”

“水...”

在感受到后背被抬起安放在枕头上,唇边抹上水渍时,男生不管不顾大口喝起来

像在沙漠中迷路独自砥砺前行,最后在烈日和暴风的狂擽下抵抗不住快渴死的人,一得到水源就开始朵颐大嚼起来。

又快又急,恨不得全灌进去。

“别急,慢点喝。”男人指腹替人擦拭濡湿到下巴处水渍,哄小孩般,语调温和。

直到纸杯见底,男生才咳嗽舒眉,瞥开脸,拒绝再饮。

而这下也让他有力气呼吸,慢慢吃力睁开眸。

视网膜刚接收画面一瞬,就使他靠上的后背怔住。

无声合唇

“江,江湛...”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比起沈渝的大惊小怪,眼前人极为淡然,放下水杯,给他调整床位靠背,问他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沈渝喉头滚动,眼睛都盯直了,昨夜的记忆也与之一瞬喷涌而出,直快地将他席卷淹没。

黑暗中炙热的体温,腥臭的血气,和眼前再也未动的人。

是江湛抱住了他,是江湛救的他?

“昨天,是你...”沈渝咽动还未流到喉管的水液:“韩枫他..”

“他死了”江湛漫不经心答复,脸上无任何触动

像在讲述件微不足道小事,又或是路边一条被踩死的蚂蚁。

理所应当,极为漠然。

“死了...”沈渝喉管气流滚动,脸色更加列白,低头盯着洁净的被褥喃喃无声。

眼珠转动片刻后,他抓紧病床扶栏,低声着急道:“是,是你,是你杀了他...”

“你,你砍了那么多刀”本能害怕让他臀部外后缩,挤,哪怕是日夜爱慕的脸,趋之若鹜的气息。

男人目光无波,漆黑的眼眸却怪异看向他,吐出截然相反的话:“沈渝,你看错了,你当时晕倒了不是吗?”

“什么”沈渝猛地抬眼,扶栏上的手一攥。

江湛贯旧冷漠,没答,抬手替沈渝拉好因乱动而掉落的大片被角,似乎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盖好,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

“可...”沈渝喉结滑动,还是没能捋明白

就要再问

视线却冷不丁定格在男人提拉被褥时,布满狰狞伤痕的手。

沈渝呼吸一顿,上手就拽住,扯到眼前

“你...”他眼眸陡然睁大,气息都变重,好半天才半慢拍蠕动唇:“你...你怎么受伤了,怎么回事!”

“没事”男人掀下眼皮平静回。

“怎么没事,为什么会划到?”沈渝看眼伤痕,又抬头看男人

心脏像是受到外部作用撕裂般,让他难以呼吸,眼底布满心疼。

方才那些怔愣,微惧,全抛之脑后,只剩下揪心

眼前这些刀口深极见骨,肉全翻出,每条都大概有10公分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昨天明明,明明只有他挥刀砍向韩枫的份。

为什么...

沈渝大脑卷成一团快要炸了,指尖用力收紧对方腕骨,无底般的后怕开始夹紧他的脑髓。

眼眶也莫名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他央求人说实话,别骗他

“告诉我,告诉我,谁做的...”

“他砍的”江湛没动,任人拉着,声线很轻

轻的沈渝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