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意觉得自己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白眼狼!”
就这么给她定性了。
顾如意轻吐一口气,反倒觉得轻松很多。
“我不管,你抓紧把钱给我打过来,不然我和你爸就过去找你。”
丢下这么一句后,李美如挂断了电话。
顾如意坐在原处,盯着对面那棵半秃的树看了许久,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阵刺痛感把她拉回现实。
顾如意把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摊开掌心,低头看过去,发现中央有一排血红色的月牙印。
那是握拳之后,太过用力,指甲留下的印记。
没破皮,但是看样子里面是出血了。
她甩了甩手,自嘲地笑笑。
还没死心吗?早该死心了。
顾如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回去的。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没了太阳的照耀,连最后的温暖都跟着一起走了。
南方的冬天有种痛彻心扉的冷,像针扎进骨头里,顾如意舍不得开空调,只能用被子努力把自己裹紧,试图增加些温度。
顾如意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窗户。
她租的房子在二楼,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正好看到来往行人。
有亲昵地挽着手的情侣,说笑打闹,也有一家三口,小朋友站在中间,仰着小脸和爸爸妈妈说话,可能是在谈论今天的游乐园之行......
橘黄色的路灯打在他们的身上,有些朦胧,更添一丝温馨。
这些都是顾如意不曾体验过的幸福。
房间里没开灯,她就像躲在暗处的幽魂,满目艳羡地偷窥着别人的幸福。
胃里又在叫嚣了,疼痛感比下午更甚。
她却好像没有任何察觉,像一尊雕像般坐在窗前。
思考意义。
自己存在的意义。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了?
自救
从小到大,任谁见了顾如意都得夸上一句:真是个好名字。
“吉祥如意,万事顺遂,多好的寓意,你爸妈一定很爱你吧。”
每当这时,顾如意就只会笑,笑着不说话。
究竟是从何时起发现那个秘密的呢?
是从三岁时被送回奶奶家?还是五岁时因为一块糖而被打了一耳光?又或者是高中毕业时,他们轻描淡写地说出那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打两年工,早点回来嫁人......
如意,如意,确实如了他们的意。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窗外连行人都看不见了,走廊里的饭菜味散了,楼上传来的吵闹声也停息了。
顾如意突然动了。
她掀开被子,转身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眼皮半耷拉着,眼神木然地看向前方。
“啪嗒,啪嗒”
一步又一步地走出房门,走进卫生间。
房子是顾如意租的,合租,两室一厅的房子,她只拥有那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卫生间、厨房和客厅都是公用的。
对面之前住了对情侣,不过上个月退租了,说是要一起回家创业。
真好啊......
卫生间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放了个浴缸,是房东留下来的,她们向来是不用的,不过今天它倒是派上了用场。
顾如意走过去打开嵌在上方的阀门,用手试了试水温后,拖了张小板凳过来,坐在旁边静静地水面逐渐上升。
直到即将溢出的前一刻,她再度起身,关好阀门,转身拉开洗手池下面的抽屉,在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中间找到一个刀片,是那对情侣中的男生用来更换剃须刀的,还未拆封。
崭新的刀片,刃口锋利,抵在手腕上轻轻一划,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