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几点喂羊、草料铡多长、玉米草颗粒添多少……等等等等,处处都是门学问。
顾如意自认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都不差,还算适应良好。
但在?她完全领会其?中奥妙之?前,元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其?实在?蒙古族的传统中更?看重过年,不过如今年轻人们?适应新历,喜欢聚在?一起送旧迎新,更?主要的是它是法定节假日?,会放假。
哈日?查盖倒没对此有?多期盼,反正对牧民来说,时间都由自己做主。但他和阿穆尔的另一个好兄弟巴图布赫要回来了。
巴图布赫大学读的法律专业,毕业后回到家乡,留在?市区做了律师,一年到头忙得脚不着地,他们?这?里距离市区又远,所以兄弟几个只能等到法定节假日?时才能有?空聚聚。
蒙古族人重感情,他们?都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十分重视。
跨年那天,哈日?查盖没有?出去放羊,顾如意帮他一起给那四?百只羊拌了饲料,均匀倒进那些横七竖八的铁槽里,然后把羊放出来吃饭,两人进去打扫羊圈。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却没急着离开,双手插进袖口里,站在?空地里打量正在?埋头干饭的羊群。
顾如意走出几米后,发现他没跟上,扬声问他不回去吗?
“还有?事?”她走回他身边,仰头看他一眼,又迅速缩回去。
身高差距太大,她每次都觉得脖子像是被抻到了。
哈日?查盖没接话,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顾如意看了看羊群,又看了看他,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她正打算转身回去,他忽然朝羊群扬了扬下巴,问她:“你?觉得哪只看着好?”
“啊?都挺好啊。”顾如意不明所以:“如果非要选一只的话,那我觉得……”
视线划过半场,她抬手指向右前方:“就它吧。”
她已经注意那只羊好几天了,别?的羊都是黑斑长满两半脸,就它偏偏只长在?圆周,看着跟大熊猫似的,“咩咩”一叫,让人出戏,更?觉好笑。
哈日?查盖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多她的选择表示赞同:“是还不错。”
说完,他打开门闩走进去,把那只熊猫羊堵在?角落,抓住它的两只前蹄就往外拖。
可怜那只羊吃饭饭还没吃完,就这?样被迫两脚着地。
“哎哎哎?你?要干嘛?”
哈日?查盖言简意赅:“杀羊。”
“……”
顾如意沉默了。
哈日?查盖拖着羊往前院走,顾如意跟在?他身后表达不满:“你?刚才也没跟我说挑羊是为了杀啊!我还以为你?是问我哪只好看呢!你?这?样搞得我很?像罪魁祸首哎!”
点了人家的名字送上断头台,不是罪魁祸首是什么。
“这?说明了一个道理。”
“什么?”
“别?把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放到别?人手中。”
“啊?”
没等她想明白,哈日?查盖又换了副表情,眉毛一扬,笑她:“平时也没见你?少吃。”
一句话,噎得顾如意哑口无言。
她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没办法啊,谁让他总变着法地做呢,还做得那么t?好吃。
熊猫羊仿佛已经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死亡,叫声愈发凄厉。
顾如意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到底觉得愧疚,在?心里替它默哀了三秒钟,然后赶紧跑过去帮他一起搬。
走到前院,正巧阿穆尔一家三口走进来,看到后赶紧上前帮忙。
昨晚西北风刮了整夜,吹散了云层,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顾如意也就没回屋子里,站在?房檐下晒太阳,娜仁托娅抱着哈尼站在?她旁边。
小家伙没见过顾如意几次,却不怕生,眨巴着眼睛看她,眼里充满了好奇。
顾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