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布赫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又看?一眼羊群:“不应该吧, 这都几?点了,羊都放出去了。”
阿斯娜坚持:“要不还是先打声招呼吧。”
“也行。”
巴图布赫高声喊道:“哈喽,有人吗?我和阿斯娜来送礼了。”
无人应声。
蒙古包内甚至比外面更安静。
“不会没在家吧?”
巴图布赫不再犹豫,直接推门俯身钻了进?去。
蒙古包里没开灯,棚顶的毡布也没掀开,昏暗一片,眼睛骤然间从?光明跌入黑暗,还未来得及适应,巴图布赫凭感?觉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不知道踢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
他条件反射地骂了句粗口?。
“怎么了?”
阿斯娜紧随其后进?门,光线挤进?蒙古包内,他终于?看?清眼前的场景。
不知道哪来的三个巨大的快递纸箱子摆在地上,让原本?就不算宽敞的蒙古包内更显拥挤了。
巴图布赫泄愤似的又踢了一脚:“什么破玩意!”
阿斯娜往前挪了挪,悄悄扯他的衣摆,挑眉意识他往前看?。
巴图布赫不明所以地转头,然后就看?到哈日查盖还躺在床上,双目紧阖,像是还在沉睡之?中。
不过他旁边的位置是空的,不知道顾如意去哪里了。
直至此刻,巴图布赫都没意识到不对劲。
他快步走到床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哈日查盖身上,揶揄道:“我说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昨天?晚上累着了?”
动静闹得太大,哈日查盖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睁开眼睛,耷拉下眼皮睨着巴图布赫,干涸到起皮的嘴唇一张一合,问:“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声音哑得像破旧的风匣,还是四处漏风的那种。
阿斯娜喊了一声:“巴图布赫!”
巴图布赫自?然也察觉出不对劲来,立马敛起脸上玩笑的神色,沉声问:“你这是怎么了?病了?”
哈日查盖动作僵硬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巴图布赫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径直俯身探手去摸他的额头。
哈日查盖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如此一来,正好被他看?清,眼底里满是红血丝,熬了几?个大夜都不至于?这样?。
手附上去,温度更是骇人。
“怎么这么烫!”巴图布赫大惊,作势就要把人扶起来:“走,去医院。”
“不去,我没事。”
哈日查盖躲开他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奈何?身上烧得没力气,勉强撑起身体,半路又跌回去了。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巴图布赫从?未见?过哈日查盖如此虚弱的模样?,想当初,这位可是淋了大雨,也能光着膀子在雨中狂奔赛马的人,如今却病得起来不床。
老话说不轻易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更加严重,巴图布赫原来是不信的,此刻见?到哈日查盖的样?子,忽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阿斯娜眉头微蹙,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如意呢?”她问。
“哦,对,顾如意呢?”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巴图布赫也跟着反应过来,追问道:“你病成这样?,她都不说照顾你啊?”
阿斯娜忽然想到婚礼当天?,说顾如意家里有急事,于?是又问:“她还没回来吗?”
巴图布赫惊讶道:“不是吧?这都得有大半个月了吧?”
提到顾如意,哈日查盖明显一僵,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他原本?不想回答,奈何?两人都在看?着自?己,只得开口?:“没有。”
哈日查盖想了想,最终又补一句:“她不会回来了。”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更哑了,短短六个字,像把钝刀一样?,来回凌迟他的破锣嗓子。
巴图布赫下意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