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如炮筒般拱进解萦怀中,咬着她的耳朵,小声告诉她,要好好地坐在叔叔背上,不要被他晃下来。
“叔叔”这个词听起来有点淡淡的刺耳,但看着身前的大哥,她的脸上又隐隐有火在烧。解萦在外磨炼多年,又在战场上历经生死,她自问这世上没什么事能将自己轻易打败,可这一刻,她浑身僵硬地侧坐在大哥身上,只觉得诡异的心虚。
锣鼓鞭炮不给面子地齐齐上阵,惊得她差点从大哥身上栽下去。
在锣鼓喧天的声响之中,君不封稳稳地驮着她,一路往主厅行进。
半裸身体,又被踩上妻家印记,现在更是像狗一样被妻子骑在身上,一路跪行,匍匐前进,只怕在场任何一个男人都觉得备受欺辱,全天下也没几个赘婿能在这种环节笑得出来,都是快速行进,巴不得赶紧结束。但君不封不然,在众人玩味鄙薄的目光下,他有意放慢步伐,爬得气宇轩昂,爬得虎虎生风,像是由衷地为今天欣喜若狂。他若是条真正的狗,只怕爬完了这条路,还会扒拉在解萦身上,晃着尾巴讨赏。
与大哥的喜悦自豪相对应的,是解萦的无措。她的人生从未感到如此的紧张,羞愤,害臊,不知所措……种种复杂情绪一并涌现,她的身体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手脚更是无处安放。滔天的喧闹中,她隐隐听到了大哥一声嗤笑,这嗤笑的羞辱意义不强,但杀伤力极大。一下将她唤得回了神。
是啊,她到底在紧张什么?这早就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游戏了,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把曾是他们隐秘情事的一环抖落在大众面前。婚庆仪式上的爬行,是对赘婿心性和忠诚的考验,可他们的玩乐就不同了,她要的就是对大哥尊严的全面践踏和羞辱。而他也头破血流地学会了放低自己,活成一条真正的狗。印象里,大哥总是会下意识瑟缩身体,提防她不知从何处抽来的鞭子。可就算再疼再痛,他也始终稳稳地托举着她,不肯让她从高空坠落。
才拓上去的千日红已经彻底干透,像是随刺青一并长在大哥身上的印记,几滴泪落在了花心,花朵颜色不变,灼烧的只有一度是当事人的内心。
君不封最终在正厅的台阶前停了下来。
解萦很识趣地从君不封身上离开,还是像木桩一样立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