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解萦免不了多次肢体接触,但小姑娘是早早厘清了两人的界限,是他总是隔三差五控制不住地想同她亲近。无视对方的拒绝,执意冒进,远非正人君子所为,君不封暗暗叹了口气,缩到角落继续编自己还没编完的斗笠。
解萦突然开口问他:“院里的桃花还在开吗?”
君不封耳朵一竖,放下斗笠,谨慎地答道:“还在开,但花期快要过了。如果你想赏花,不如现在我背你出去看?”
解萦黯然地低下头:“我不喜欢赏花,也不想赏花。但桃花还在开就好……君大侠对我照顾有加,解萦无以为报。还在留芳谷学艺时,我曾得谷内的酿酒师傅教诲,略通酿酒技艺。时间匆忙,陈年佳酿自是来不及准备,只能做一些时令的米酒,供君大侠小酌。” 不等君不封回应,解萦又道:“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力气活自是不能做,虽说是想要为你酿酒,但材料都要由你亲自置备,后续很多步骤,也都需要君大侠亲自完成……还请你不要见怪。”
君不封平时就不是严肃的性子,小姑娘这厢一板一眼,弄得他也跟着身体紧绷,愈发拘谨。解萦自打来到巴陵,就一直是怏怏地养病,他不清楚她的真实斤两,心底却对她有种几近于盲目的信任,能喝到女孩亲手酿造的米酒,他固然高兴,可在解萦这样正经的态度下,他也只得小心地点头,低声道:“不见怪,只觉得是让你受累。”
“我冒昧地问一句,突然提出酿酒是我唐突,但来到巴陵已经有些时日,未曾见过君大侠饮酒……是平时就不喝酒吗?”
君不封摇摇头。
在解萦还没来到巴陵之前,君不封三天两头就要和晏宁小酌一番,晏宁背后有四处经商的司徒清做背景,即便在战争年间,门路依然广泛,时常能弄来好酒供两人品鉴。可自打救下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君不封只觉得自己浊气逼人。解萦身体不便,需要他长时间的贴身照顾,身上若沾了酒气,就算女孩不说,他自己都觉得臭。解萦心善,懂得给他留面子,但他不知怎的,就是不愿让她讨厌,也就默默戒了酒,终日看着好酒犯馋。
君不封三言两语说明了自己的现状,但解萦实在太了解了他,立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禁莞尔。她嘱咐君不封拿来纸笔,挥笔写了整整一张药方,让君不封抽出时间交给晏宁抓药。药方中还有一些草药,需要君不封夜里带着她去寻。
君不封应了她的请求,人却不走,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解萦的药方看,解萦无端惶恐,试探地问对方在看什么,君不封没抬头,说自己大字不识,看字就像鬼画符,都是乱舞的小蝌蚪,但鬼画符也分美丑,解萦的字迹方正,即便他基本看不明白写了什么,也能感受到朴素的好看。
说罢,他腼腆地问解萦,能不能教他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