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葫芦,身旁还站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童。待那筏子漂到我们近处,我才发现他是在看着那林笑,眼神似是十分欣赏他,捋着胡子颔首道:“古有释迦牟尼以身饲虎,今有小圣君以血哺狼,真乃至仁至善。”
“多谢道长夸赞。”那林摸了摸手里快要睡着的狼崽,朝他淡淡一笑,似与这老者已是旧识,“道长今日又是路过?”
道士?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慈眉善目的清瘦老者,想来他就是爻教中人。我听先生提过,爻教是前朝的国教,荼生教成为国教后,爻教道士们都被要求加入荼生教,从奉救苦爷改奉吞赦天尊为神,不肯屈从者要么驱逐出国境,要么被迫害至死,如今竟还能见到道士,实在稀罕。
那老者摇摇头:“贫道要南下了,特地来看一看你。贫道说过,小圣君天生灵脉通达,心有七窍,通晓百兽之语,又心地仁善,是有仙缘之人,不该陷于炼狱,随贫道走吧。”
那林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此处于我,并非全然是地狱。”
老者敛了笑,竟朝那林深深鞠了一躬。我虽不懂那林所言,可那老者的神态,却是看起来很敬佩他一般。起身时,老者拍了拍身旁小童的头:“若你也能有此等道心,为师也便此生无憾了。”说完,他又看向那林,一生长叹,“也罢,也罢……众生皆苦,我不入地狱,誰入地狱?”
说罢,他便用手中长杖一撑岸边,顺水而下了。
目送那浮筏远去,我才挠着头问那林:“他刚才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什么地狱不地狱的……”
“你不应奇怪他为何唤我小圣君么?”他将小狼放到我怀里,扬起眉梢问,“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第六十七章春情
“你不应奇怪他为何唤我小圣君么?”他将小狼放到我怀里,扬起眉梢问,“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我心里一慌,低下头去,点点头,抓住他的袖摆,嗫嚅道:“知道你是小圣君,又怎么样?你是不是小圣君,对我而言都一样,我又不是冲着你的身份,才和你交朋友的。”
他静了一瞬,问:“那你是冲着什么?”
“自,自然是你这个人。你长得好看,心地又善良,脾气也好,能和你交上朋友,是我攒了几辈子的福分。”我吞吞吐吐的,心都要快要跳出嗓子眼,脸也在发烫,抬眸看他。
目光这一撞,他便垂下了眼睫:“我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在宫里,我的兄弟姐妹们,都对我避而远之,连和我一母所出的亲弟弟也是。”
“为何?”我惊愕道。
“便是因为这圣君的身份。”他眼神黯然,显然不愿多提。
“你有的!我这个人,不善言辞,你比我说的还要好。”我笨嘴拙舌地安慰着他,不知再怎样夸他才好,“总之,不论你是谁,是小圣君也好,与我一样的平民也罢,我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重复了一句,眉心蹙起,蓝眸盯着我,“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吗?”
“嗯,有几个玩得好的。”我挠挠头,街头巷尾邻居家的孩子,私塾里认识的几个学伴,都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人缘算是顶不错的。
”你平常,都和他们一起玩什么?”
“可多了,树上掏鸟蛋,沟里抓泥鳅,抽陀螺,踢蹴鞠,还有躲迷藏,”我有意给他多讲些趣事逗他开心,叽叽喳喳的,却见他脸色阴云密布,站起身来,将狼崽全塞给了我,走到河边,挽起袖子洗手。
“那林!”我不知哪句话惹他生气了,忙把睡熟的狼崽们放进树洞,拿枯叶和树枝掩好洞口,一回头,见他正在河边眺望着那道士远去的方向。我起了坏心,轻手轻脚走到他背后,一把蒙住了他的眼。
“这位俊俏阿郎,我乃此地山妖,要吸你的精魄,嗷呜……”说着,我踮脚凑近他的颈侧,浓黑卷曲的鬓角与玉润耳垂近在唇畔,再近一分,我便能亲着。我要是真亲一下他会如何?
会生气吗,会不和我做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