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灭,活人化为行尸走肉,可他抱我在怀的时候,却就仿佛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犹如一副枯骨般濒死的人,紧紧拥着随时会化作流沙逝去,融为冰水消失不见的全副身家。

“你在害怕什么,吞赦那林?”

第一次,我仿佛从他这副俊美无俦的躯表上,隐约窥见了一丝裂隙,里面露出了他灵魂的一隅,炽如山心,却伤痕累累,满目疮痍。

只需我亲手一击兰ㄐ生∶韣家,他便能溃如尘土。

心中涌起无限怜意,我缓缓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

一个冰凉的硬物却轻轻落在了我的额顶。

抬眸看去,他屈指抵着我额头,那枚扳指上的红玉髓已然碎裂,想是刚才磕的,那玉髓的裂痕中心钻出一根白色光丝,犹如活物一般正朝我的脸飘了过来,我怔怔抬眸看他,见他低垂眼睫,瞳中渗出一滴血,落于我眼角。

“罢了,命中注定。我当初竭尽全力,也只留住你这一丝灵息,我将它还给你,你兴许便能想起些许前世记忆,染染.....弥伽。你记住,这一世,我便是化作枯骨,也会护你不染风尘。”

“弥伽......”

“弥伽!”

“弥伽,阿娘喊你哩!还不快去!又在画什么?”

背后被拍了一掌,我吓了一跳,手中炭笔掉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地上刚画的小鸟花了一半,我扭脸嗔怒地看向身后的捣蛋鬼,可她笑得灿若春花,脸庞红扑扑的,一对麻花辫缀着小铃铛,眉眼弯弯像月牙,小虎牙闪闪发亮,叫人实在生不起气来我的阿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姑娘,当然,比不上我们名动十方大山的美人阿娘。

“你快去快回,听说今日是王上的凯旋典礼,可有热闹看哩,你不想去长长见识?巴罗叔要去王城卖马,正好能捎咱们一程。”

“等我!”去城里?心里一喜,我一蹦三尺高,穿过回廊,在这偌大的宅院里一通七拐八绕,来到我阿娘位居偏院的住所。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我阿娘正对镜梳妆,听见声音,回眸冲我温柔一笑。

“伽儿来了,过来,来试试阿娘给你新纳的鞋底。”

“阿娘真好。”我嘻嘻笑着,坐到镜台前,往镜中瞧去,无论是我的瞳色还是眼角红痣,都与阿娘如出一辙,阿妹虽与我是双生子,脸上去没有这颗痣,我比阿妹要像阿娘得多。

“呀,伽儿的脚又长大了些呢。可不是,再过一月,伽儿就十四了。”

阿娘比了比我的脚,抬眸朝我一笑,“都快到娶媳妇的年纪了。你附近镇子村寨也都走过逛过,阿娘问你,有瞧上的姑娘没?”

我挠挠头,平日除了去私塾,和镇上的玩伴们爬山打鸟蛋,我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画点小画,无论是山川小溪,花鸟虫鱼,都令我有无穷无尽的兴趣把它们画下来,对娶媳妇这事却没半点兴趣。

“成天就知道画画。”阿娘将新鞋底塞进我的鞋里,为我穿上,柔声道,“好了,去王城逛逛吧,长点见识,也别忘了看看好看的姑娘。”

“知道了!我画点王城的风景,回来给阿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