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也在一边,看到被子下面右臂那里塌下去一块,忍不住红眼眶,他哽咽着喊:“愁娃,疼不疼?”

李愁霜摇摇头。

护士也奇怪,照说这么小的孩子,做这么大手术,竟然不哭不闹也不喊疼。她叹息着说:“先回病房再说。”

转回病房后,李愁霜没一会就又睡着了。夏征雁跟牛叔两个人站在走廊上说话。

牛叔把李凤凤留下来的那张卡给夏征雁:“治病要不少钱,别管那么多,先用。”

夏征雁没推辞,接了。

牛叔皱着眉道:“大国那里我去说,这钱就别给他了。你年年给他那么多钱,有几分钱是花在愁身上的?自己家倒是楼房都盖起来了!”

夏征雁点点头,说:“谢谢你,牛叔。”

牛叔难忍愧疚,冲夏征雁摆摆手。

牛叔还要赶车回镇上,就没多留,看了李愁霜一会就回去了。

夏征雁这几天的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看到李愁霜的情况稳定了,就没撑住,看他一直睡着,自己也就打开了边上的陪客床,合衣躺着,没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来回碰自己的头发,他猛地惊醒了。

眼一睁开,李愁霜绑着绷带的左手就在眼前,他这只手因为软组织伤,也肿肿的,小胖手就柔柔地来回碰自己额前的发。

夏征雁捉住那只手。从床上撑起来,看着李愁霜,问他:“怎么了?”

李愁霜缓缓眨了一下眼,半天才说:“喝水。”

夏征雁笑了,把那只小胖手放回被子里,起身去给他倒水了,一点温水,放上吸管,再把床摇高,吸管凑到他嘴边说:“不能喝太多。”

李愁霜依言吸了两口,嘴巴鼓鼓的,再咕噜一声咽下去。

夏征雁笑他:“你是小金鱼吗?”

李愁霜不再鼓嘴巴了,吸着就咽下去了,结果咽得太快,呛得直咳嗽。夏征雁无奈:“不是说小金鱼不好,你还是鼓小金鱼吧。”

小孩于是又鼓成小金鱼了。

喝完水后,夏征雁问他:“饿不饿?”李愁霜点点头。

征雁把早先买好的粥端来,不太热了,但这里连个微波炉都没有。只好去打盆热水,把粥隔水热着,后面摸着差不多了,用小勺子喂到他嘴边:“吃吧。”李愁霜目光下垂,盯着那一小勺子粥,没张嘴。

“怎么了?”

他们这里是吃面的,像青菜瘦肉粥这种很南方的食物,没出过村子一步的小孩是没尝过的。

征雁以为他是不喜欢,就哄他:“现在只能吃这个,过几天带你吃好吃的,啊。”

小孩没被哄过,那么疼都忍住了,这么一两句话没憋住,眼泪滚烫烫流下来。

征雁无声,放下粥,抽纸巾擦他的眼泪。小孩的脸还是皴,纸巾都不敢用力擦,怕磨破了。

小孩默默流了一会眼泪,好一会哑着声音喊:“哥。”

征雁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四周后,李愁霜开始准备出院。牛叔带着牛嫂来看他,见他趴在隔壁床小朋友边上,跟那个小孩一起玩纸飞机,竟然笑笑的。自从愁霜出事后,牛嫂第一次见到他,看他右胳膊空荡荡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

牛叔赶紧拉她出来,没让小孩看见。

牛嫂揩眼泪,愁道:“这么小的娃,以后可咋整啊。”牛叔也叹息,问夏征雁:“娃醒来后知道胳膊没了闹没闹?”

夏征雁摇摇头。但他很快艰涩地说:“他还小,可能不明白这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牛叔皱眉:“没办法的啊……”他又小心问:“征雁啊,以后怎么打算?”

牛叔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看,大国家绝对是不能去的了,要么,福利院吧,我托镇上的人打听过,说大潜有一家好像还成。”

“愁娃!”牛嫂惊呼,一下打断了牛叔的话。

李愁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三个人不远处,把牛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