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启想送岑南回去再去拿,岑南摆摆手,说不用,赶紧去拿吧。

他不觉得自己怀孕了就跟废了一样,到哪都要人陪着。

相反,岑南自我感觉蛮好的。

于是进了大厅,他们各走各的,进电梯时程启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岑南,依依不舍。

岑南在电梯里对他摆摆手,脸上洋溢着笑容,随着电梯门关上,微妙飘浮感传来,上到四楼,门开了,进来两穿着病服的,其中一个还抻着根竿打吊瓶。

但这也没打扰他谈天,两人一进来就旁若无人地聊,把岑南当空气。

“啧啧,所以知人知面不知心。”年纪稍长的道,他眼沟很深,从侧面看去能看到上挑的线星。

“我当初还给他投过票。”另一个人答。

岑南缩在角落里,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们俩蓝条纹病服的背影,以及挂在竿上微微摇晃的药瓶,液体已经去了大半。

岑南不是外向的性子,遇到陌生人大部分时间手足无措,只得装着往天花板看,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更低。

“这岑氏医药倒了,信息素特效药会不会变便宜啊?”

“不知道,那什么岑瑭都进去了,应该没有没有再起的资本了吧。”另一人点评。

哥哥?岑南听到兄长的名字一怔,回味过来,立即心急开口:“请问出什么事了吗岑医?”

热聊的两人被他这一出声吓了一大跳,以为见鬼了,脸色唰地一下白了,半晌后才慢慢转过头,见到是个人放下心来,同频率拍了拍胸口。

还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

“请问岑医出了什么事吗?”担心岑瑭的心占了上风,岑南索性也不怕尴不尴尬了,再次开口。

打着吊瓶的见他也感兴趣,以为遇到了性趣相投的人,忙热心解释:“他被抓了啊,泄密,你说该不该吧。”末了又补充,“卖那么的药还做间谍的事,这不纯坏吗,你说是不是。”

他岑南投去征求同意的眼神,却没注意面前年轻人的脸一寸一寸白了下来,下唇轻轻颤着,垂落在身边的手不可思议的攥紧又松开。

茫然,疑惑……岑南的大脑中像是打翻了五颜六色的调色瓶,所有情绪一齐涌上来,他几乎站不住。

“嗨,你不信啊,我给你手机看。”打吊瓶见岑南不相信,身残志坚地用扎着针的手从袋里掏出手机,把新闻页面怼到他面前。

“岑氏医药与军部项目被泄密,掌舵人或遭拘禁。”

加粗的新闻标题赫然出现,在岑南眼里已经不是单纯的字了,像是无比可怖的无常,拖着他的灵魂往地府走。

另一个人终于注意到他的不正常,小心翼翼扯了同伴的衣摆,不停给他使眼色。

“干吗?”他不耐烦转头,“别打扰分享瓜。”

同伴:……

麻了,你没看人家都快晕了嘛,不说话会死吗?!

最后怎么回到病房所在楼层的,岑南并不知道,他双眼无神,一张脸惨白的比墙上的上的腻子还白,出了电梯就呆呆站着,也不走,像是失了魂。

哥哥,要给他打通讯确认,恍然大悟般反应过来后,岑南开始翻全身的口袋,心跳频率急剧加快。

手机呢,手机呢?他快哭了,小腹传来一股异样的剌痛,岑南脚步不稳,捂着嘴蹲下吐了。

“呕……”

岑南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手机在程启身上,联想到起过往种种,立马意识到他又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呕得更厉害了,佝偻着身子,直不起腰。

程启一出电梯见到这一幕,魂都吓没了,三步并做两步,两步并做一步,急跨到岑南身边。

“南南,你怎么了?”

怀中人双目紧闭,奄奄一息,久违的恐惧感爬上程启的背脊,他的心脏似乎被重重打了一下,痛感蔓延全身,耳边倏地响起炮火,枪声,子弹擦过他的头皮,将他拉回了两年的松湖……

程启眼底染上了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