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买验孕用品,有什么推荐吗?”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不自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是omega吗?”
岑南点点头。
“那我推荐这款验孕棒。”店员的声音还在耳边,但人已经不见了,白影钻到货架后,搜寻了一会儿,拿过来一个长方形包装的物品。
付了钱,店员又看他脸色有点苍白,给倒了一杯水,让他先坐下来休息。
岑南确实有些口渴,但又心急,捧着纸杯将水一饮而尽,急匆匆道完谢跑了出去。
他握着验孕棒,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手蜷进薄外套衣袖里。手心全是汗,慢慢渗到纸面包装,验孕棒就像粘在他手上一样。
等到有了尿意,岑南找了一个公厕,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按照说明书上的顺序操作。
短暂但又漫长的等待后,棒身上渐渐显现出了所谓的“杠”,起初是很细的,淡红的一条。等了一会儿后,岑南一看,已有两条明显可见的杠。
两条杠。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还呆呆地回忆说明书上的内容。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异样的欣喜涌上心头,他握着验孕棒缓缓蹲下,抱住了小腹。
他怀孕了,他和程启有孩子了。
过于兴奋的感觉传遍全身,头皮发麻,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流落。岑南在公厕一隅傻傻笑着,像一个得到奖赏的小孩,含了一颗糖,满心满意的甜蜜。
*
林磊拉着钟可可在山间穿行。
杂草和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服,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血液凝固,血痂泛着暗红,又不断有新的伤口,过程反复。
逃亡了一天一夜,两人已筋疲力尽,完全是靠着意志在爬山。
林磊知道他们根本逃不出军部的包围,所以一找到钟可可,他们就租了一辆黑车,趁着通缉令还没有到广为人知的程度,在夜色中逃往故乡。
本来他想让钟可可自己走的,她完全无辜,走了之后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不肯,愿意和他走到尽头。
女人的预感何其准确,她隐隐有一别可能即永诀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伴侣做了什么,但她还是想和他一起逃。
就好像那个雨天,她撑着他,两人慢慢走着。
林磊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他觉得世间多不公,他摸爬滚打十多年上到主任的位置,而程启靠着关系,可以直接空降,坐到和他平级。
他以为自己已经努力成为上位者,但仍抵不过军人世家的资本倾轧。
不是说努力就可以做一切的吗?高中时他低头做题时,班主任是这么给他们这堆小镇做题家打鸡血的。
不是的。班主任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努力只是普通人去认识资本,了解资本,面对残酷现实的途径。
如何去做,做到什么程度,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磊的选择是努力爬到高位。
但是他的努力在程启面前不值一提。
于是他表面迎合,实际耍了很小动作,包括车祸,他都搅了一手。解密就更加了,他在程启没恢复好前特意指了错误方向,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巨大的直升机螺旋声在头顶响起,机翼旋出的猛风将乔木树顶吹得枝叶乱颤。林间泻下探照灯光,光斑点点,草木在阴影中起伏。
“你已被包围,立即停止行动。”
喇叭广播了三遍,又有其他直升机到来,整座山都在响,像是发生了山崩,林间亮如白昼。
不能停,就快到了。
林磊回头,持枪的追兵已经在身后不远处,一条线在山面排开。
“磊哥,别回头。”别回头,只管往前走。钟可可温柔地望着他,眼神坚定。
“再不停止行动我们就开枪了。”
到了。
穿过一片小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群山在这里心软,留下一个缺口,悬崖百尺之下,小山村静静地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