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昱推测,姜娘子当时应该在院里,将洗好的衣裳都晾晒起来,接着坐下搓洗罗娘子的衣裳。
她原本应该打算洗完了罗娘子的衣裳,正好吃饼喝粥。
是什么事打断了她?
以至于她不但没有洗完衣裳,也没有吃饼喝粥,甚至连灶眼里的火都没来得及熄,门也没来得及锁,就出去了?
是什么突发急事,令她如此匆忙?她的匆忙离开,与扈娘子和陆老板有关吗?
“回县廨。”崔明昱道。
秋意浓了,天色一日比一日黑得早。
停尸房没有窗户,一旦关起门来,黑漆漆的,只有一盏烛火照明,分不清昼夜。
元幼荧填完验尸单,掐着纸张的左右对角,冲那些蝇头小字使劲儿地吹气,好让墨迹干得快一些。
“不知崔明昱他们回来了没有。”
她自说自话,抬起门闩,先拉开一条小缝,正准备靠拢去窥探,突然一只手插进来。
她吓得猛地合上门缝,夹住那只探进来的手,只听“嗷!”一声惨叫,声音是那么熟悉。
她登时太阳穴跳了跳,十分后悔地拉开了门。
只听得李九郎不停地吹气止痛,扭头冲崔明昱噫吁呜呼:“你夫人上辈子是做贼的吗?谁家好人开门先开个缝啊!”
元幼荧苍蝇似的搓手,硬着头皮走出去,迎上李九郎乜来的目光,她尴尬地赔笑道:“对不住啊九哥,我那个什么我……呵呵……我以为有刺客。”
“我长得像刺客吗?”李九郎举着他红肿的手,“我的纤纤玉指像刺客吗?”
元幼荧自知理亏,缩着脖子挨骂,余光不小心瞥见了崔明昱,见他长身立于石阶之下,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