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他干脆枕着胳膊,仰躺在硕大的树根上,百无聊赖道:“我说弟妹,你精力真是好,其实你不用来的,等我们找回去了,你直接验尸不就行了?何苦来这深山老林的,自讨苦吃呢?”
元幼荧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叉着腰,借回话的功夫,略略歇一口气,道:“本来人手就不够,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早点找到的机会呀。”
“那倒也是,”李九郎扶着蜿蜒曲折的大树根又坐起来,懒散地背靠着粗壮的树干,“还没问过你,你仵作手艺如此精湛,师从哪位高人?我记得您阿娘的娘家,原先做的是药材方面的生意。”
元幼荧心里一滞,用臂弯揩了把鼻背渗出的细汗,以思忖应对之策。
她早知这个问题终究要面对,只是当又被问出来的时候,不免还是很忐忑了一下。
她笑道:“我师傅叫我不许报出他的名字,否则因为学艺不精惹出祸来,连累他老人家。”
李九郎粲然:“听说你自幼体弱多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于房中昏睡。难不成请了高人入府教学?”
他明知故问,礼部侍郎怎会请仵作入府?更何况请仵作入府传艺给未出阁的娘子。
元幼荧摆起笑容:“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又是这句话,李九郎问道:“不能现在知道吗?”
“不能现在知道。”
“这样好吗?”
“这样最好,”元幼荧道,“倘若哪天我真惹出祸来了,也不至于连累到你,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
李九郎眯着眼睛,笑容如春光明媚:“是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秋天真是令人忍不住叹气的季节,连那些还坚持绿着的叶子,也已像风烛残年的老人,看不见生机。
天地一派萧索,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