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等凶手现身,她拼个你死我活;要么等到天明,谁也不能光天化日对她动手。
礼部侍郎的府内,若只死她一个病秧子,外人或许不好置喙,但若是她这个嫡长女与凶手鱼死网破,恐怕谁也没有本事掩盖。当然,这是最差的打算。
元幼荧躲在门后面,剪刀越握越紧,甚至没注意指甲已深深地钳入掌心。
不小心给了一次杀她的机会,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不知不觉间,雷电收势,风雨也渐渐隐去,门缝中的天色,转眼从晦暗阴沉,到灰蒙蒙的泛白。
终于有个身影出现了。
是婢女春絮。
不过她没有带绸布,没有带麻绳,也没有带小刀,她带来了一碗热粥和一碗汤药。
元幼荧皱起眉头,使性子似的推开那碗汤药:“我不喝药,太苦了。”随即佯作止不住地咳嗽。
“那娘子先吃粥吧!夫人特意吩咐厨房为您熬的山药粥,里面还加了蜜糖呢!”
药可以使性子推脱,山药粥……元幼荧搅拌着,陷入了难题。
这哪是山药粥,这碗里全是鲜草乌,牛吃了都要死。
她斟酌许久,倘若今日与整个元府翻脸如何?
似乎还是不妥,现在仍不到翻脸的时机。长的时间都忍过来了,岂能在临门一脚时功亏一篑。
“娘子又在想什么?”春絮弯下腰来瞧她,“可不能再像昨日那样犯糊涂了!”
“嗯。”
元幼荧轻声应着,擓起一勺粥,又看出了神。去皮切碎的鲜草乌与山药很相似,可是鲜草乌有大毒。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空腹更会加剧中毒。
她看向春絮,春絮扑朔着一双灵巧的杏仁大眼:“是因为粥凉了吗?奴为您重新盛一碗热的吧?”
元幼荧摇摇头,一时竟看不出来,春絮究竟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她又咳嗽了几声。
若不吃下这碗粥,后面还有更多的阴招在等着她,相比于防不胜防,倒不如将计就计。
她装作勉强不已,虚弱道:“其实我没什么胃口,但道理我是懂的。人活着,总要吃些东西。”
她擓起粥大口大口地硬吞,几乎全是倒进嗓子眼里,转眼就见了碗底。
旋即咳嗽变得格外剧烈,并且越咳越虚弱,越咳越吃力。
“我想睡一会儿。”
她扶着春絮的手,摇摇晃晃地朝床边走去,好似春絮一撒手,她就会像一片羽毛一样,轻飘飘软绵绵地倒下去。
躺入被窝,她紧锁眉眼,看上去痛苦至极。呼吸也越发急促,胸膛大幅度的起伏。
她知道,中了草乌之毒快要死的时候,就是类似的症状。
旋即她昏了过去。
她的昏迷在春絮看来不是装的,十几年的顽固咳疾,除了昏迷与死亡,还有什么能令它骤然停止呢?
“娘子?娘子?”
春絮伸出手指,探查元幼荧的鼻息,当场吓得一抖,忙不迭收起餐具就逃了。
春絮不敢等得太久,元幼荧也不敢等得太久。
一听见房门合上,她立即翻下床,贴到房门后面。
她从门缝中盯着春絮跑远了,扭头便去拔出花瓶内的插花,抠开嗓子眼,逼迫自己吐出来,直到吐得一干二净,止不住地干呕。
看来昨夜想勒死她的人,不是春絮,否则不至于这么着急逃走。
谢氏与元如蕙不能亲自动手,而能对她动手之人,却不止春絮一个。到底还有谁?
元幼荧心惊肉跳,再不做些应对恐怕活不过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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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昼奔
她火速换上一身绛纱短打,用披肩的绫背子,围住脖颈间的淤痕,从后窗翻出去。
在众人心中,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都昏睡,指不定哪天就病死了,无人在意她,谢氏也从未派过人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