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元无定问得愣住了。
寒蝉凄凄地低鸣,夏天结束了,它们的生命很快也要结束了。
初秋的晚风,到底有些凉。一些细密的不可数的飞虫,围绕着屋檐下的气死风灯,横冲直撞。这些欢快勇敢的小虫,不知今夕,不问明朝。
元无定别过身,凝望空荡荡的小院。
院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不知他在望些什么。
只有小院的左侧,种了一株桂花树。听说是她的母亲,在刚怀上她时种下的,如今已经高过了院墙,可惜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你许多年没有外出过了,”元无定的声音有些沙哑,“今日一定玩累了,早些休息吧。”
他便走了,没入夜色,身形有些萧条。
望着元无定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元幼荧叹了叹气。
如果我们的父女缘分只能是一段短暂的旅程,你我何不开心些,何不洒脱些,何故要有这么多遗憾,和这么多委屈呢?
好天良夜,月色高远,浮云薄望。
有一些灯火灭了,有一些灯火长明。
崔明昱没有回府,他在大理寺翻看着过往的卷宗,一桩桩,一件件,令他的眉头紧锁。
忽然,那紫青的缢痕又跃入眼底,在白皙胜雪的脖颈间,那道缢痕格外的瞩目。
他的目光停留在手中的卷宗之上,思绪却追溯着秋日下午的晚阳,那条窄巷,那名女子,和那名女子的神情与言语。
灯火映照着他的面庞,一半明亮,一半在阴影。
卷宗堆满了案桌,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一处灯火。时光如止水,静默无声。案桌角落的香炉,烟煴袅袅,独自生香。
“元幼荧,”他喃喃,“有点意思。”
忽然从房梁倒吊下来一个黑影,嬉笑道:“主人要查谁?”
另有一个黑影,已经窜出去了,只听见风动,剩下竹叶摇晃。
“又被他抢先了!”
房梁上倒吊的黑影不甘心,却还是隐了回去,不过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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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仗势
翌日。
初日高照,帘卷轻霜。
啾啾喳喳的鸟鸣,将元幼荧唤醒。
其实她不曾安稳地睡着,偶尔不慎眯过去,刹那间就惊醒。实在害怕夜长梦多,诡计扣门,一整夜她都双手紧握大理寺少卿的腰牌,片刻不敢放松警惕。
清晨的阳光流转进她的小院,透过窗户静静地铺撒床前,平静又危险。
今日又该如何度过?
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咚咚咚。
春絮又来了:“娘子,给您送早饭了。”
今日的早饭要丰富些,有配菜,粥也换了花样。说是红豆粥,却全都是相思子。
相思子是一种外形像红豆的豆子,有剧毒,倘若整粒吞服,不一定立即中毒,可若破壳服用,半粒即可中毒。
此药之毒,即使行伍的勇士,十来粒也一命呜呼。
下毒之人很聪明,去掉了相思子黑的部分,只剩下红的,煮过后几乎不能与红豆辨别,此法还一举两得破开了相思子的皮壳,使毒变得更毒。
元幼荧微微蹙起眉头,恹恹地道:“今日实在难受,晚些时候再吃。”
“那怎么行呢?”春絮又关心地推回给她,“夫人说,荧娘子若没有胃口,定是昨日在外面饮食伤了脾胃,更应该用完早饭。红豆粥,养胃养颜呢!”
元幼荧摸着袖中的大理寺少卿腰牌,不如直接明牌吧?
“娘子还是快些用饭吧!凉了用着就不香了。”
我看你是想让我凉吧?元幼荧握紧腰牌,令自己冷静,以免做出冲动的决定。欲成大事,不拘一忍。另外再想想对策。
“荧娘子!荧娘子!”
忽然又有婢女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