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陪着哪些客人？”

“这您就不明白了，江经理从来不陪客，最多下来巡个场。陪客人的事儿啊，都是元吉哥，不然怎么是客户经理呢。”

“不陪客人，那江经理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一般在四楼办公室呆着。干什么，人家也不会跟我说呀。”

“谢谢你，堂倌，我也站累了，这就去活动活动。”

她随着人群往里走，四处找上楼的楼梯，却没有见着。转了半天，在曲艺杂耍的大舞台旁边，看见长长一条队伍。

她问排在末尾的人排队做什么。

“等电梯。”那人说。

电梯。

区区四层楼的大世界竟然装了电梯。

她在万国饭店坐过电梯，可万国饭店总共有十一层。

她排在队伍后头，足足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进到电梯里。四四方方一个大匣子，开电梯的穿着红制服，戴白手套。

“四楼。”

开电梯的半信半疑。

“黄老板让我给江经理送样东西。”她又添一句。

开电梯的信了。

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她走出去，江世起正在等电梯，看到她，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忙起来就忘了。世起哥，她说找你有急事。”

元吉一面说，一面冲她挤眉弄眼。

她冲他微微一笑。

“要是我那个同学等得不耐烦先走了。江世起，你就只能管你的好兄弟要心上人了。”

“你同学有消息了？”

她点点头。

“你跟我来。”江世起转身朝里走。

走廊上铺着暗红绣金黄色花朵的地毯，吸走了一切声音。

电梯旁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凹型空间，站着一个穿黑色短褂的男人，看到江世起折返，迎上去，问：“经理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来了一位朋友，谈些事情。”

看到她站在原地没动，问：“怎么了？”

她跟上他。

她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出了汗。

太没出息了，蒲一一。

江世起在一扇白色雕花木门前停下，拧开门锁，往后退一步，请她先进。

元吉要跟进来，他拦住他，“你在外面等着。”

整间屋子刷得如同雪洞一般白，除了一桌两椅和桌上的一些文件袋，不见其他的颜色，只是白。

她头一回见到白色的地板。

“什么消息？”

“你喜欢白色？”

“屋子刷成黑色我也没什么意见。”

“两句话，电梯口就能说完，干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

“第一句。”

“我同学，还记得吗？做独立新闻的那个，有了你心上人的消息，约你在江边见面。”

他盯着手中的帽子，拇指捋过帽檐，“叫你的同学来大世界找我，我做东道，请他吃一顿饭，顺便谈这件事。”

“哼，果然是当了经理的人，随随便便对人呼来喝去。现在是你有求人家，当然是人家说在哪里见面，就在哪里见面。”

“江边哪里？”

“下午四点，我同学会在闸北洗衣埠上游的芦苇荡等你。”

“你应该恨死我才对，为什么还要帮我？”

“一来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二来，我答应过蔺学姐要照顾你。至于你本人，我希望你跌进黄浦江里喂鱼。”

“因为我看见你摔跤？”

第二十二章 白费心机

“如果你觉得我会因此而感觉丢脸，只能说明燕京大学高材生七个字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