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这儿离上海还有多远？”

灰袄看一眼老人，老人磕磕绊绊地说：“差不多……一天的路程。”

“附近能赁到船么？”

“渡口小，只有过往船只停留片刻，赁船是赁不到了。”

“小地方怎么能开这么大一家客栈？”

话才出口，少年笑了起来，又坐下，问灰袄，“你说你们店里有些什么好东西？”

“上好的河鲜。”

“是今天捞的么？”

“不是不收您的钱。”

“一一，我们去吃河鲜嘛，我肚子饿死了。”小莫拉着少年的胳膊。

“唉，可是我们要抓紧时间去上海啊。”少年叹一口气。

“几位是要去上海，”灰袄问，“正好我们有一艘船，下午载着货物要送往上海，等吃完饭，可以带几位一程。”

“真的？晚上能到么？”

“当然可以，八点之前准到，跟黄浦江码头商量好的。”

“太好了，我可以见到爸……”小莫一句话没说完，被少年捂住嘴巴。

“喔唷，小莫你看看，多大的人了，还要老人家帮忙烘干鞋袜，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你可千万别学。”

江世起转头望老伯，他果然在帮他烤鞋子，“我来吧，老伯。”

“你先去通知后厨帮我们准备吃的，等我洗把脸马上过来。”

“店内有热水招待几位。”

“我就喜欢冷水。”

灰袄站着没动。

“你是怕我不去么？我先付你一块大洋当作订金！”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往空中抛去。

灰袄接住，“不敢不敢，”然后走了。

少年坐在长椅上，自己提了茶壶，往杯子里倒茶喝，“喂，打赤脚的，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许久没有打着滚后悔了。今天想试试。”

“你这包袱放在椅子上十分碍事，我替你搬到别的地方。”

他看到他将包袱放到了老伯放劈柴的竹篓里。

鞋袜热气蒸腾，再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全部烤干。

“你这么快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什么。”

“比如？”

“你答应送我们到上海。”

“你连这种店都敢下订金，怎么会需要别人保护才能去上海。”

“有些事情，钱可以办到，有些事情，有钱也办不到。”

“有些人随便撒两个谎，就觉得全世界都该信他。”

“我还以为这世上好人多呢。”

“傻子肯定没那么多。”

“哦？”少年眯缝了眼看他，右手食指转着桌上的空杯子。

这章好像重复了呀

第五章 黑店

袜子已经烤干，鞋子除了脚尖处，也干得差不多了，他穿上鞋袜，整理自己的包袱，少年看着他，自管喝自己的茶。

“你打滚反悔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我比你还期待。”

“再见，”少年起身，拉起小莫的手，“我们去吃一顿上好的河鲜！”

“一一，我们还要赶路呢，晚了，今晚可就赶不到上海了。”老妇人终于开口。

“吃一顿饭，才要多少功夫，再说了，店小二不是说了么，他们这里有船，叫他顺路送我们一程。准保八点之前已经到了。”

三人走远。

老头儿叹一口气。

江世起眯缝着眼看了看白色的旗帜。

不要多管闲事。

“老人家，给我算茶钱吧。”